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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第1页）

“不不不，我想说的不是机体的问题。”高扬斯卡娅换了个坐姿：“到底是你太迟钝没察觉到，还是单纯的不愿意相信呢？泛人类史当中，项羽是被项梁捡走的会稽零式，被取了人类的名讳，作为侄子收养长大，作为称霸天下的道具而使用，只可惜项梁死得太早，还没能称霸天下……之后项羽成为了霸王，横扫天下，和刘邦争夺天下霸权，最终败北。”

“换而言之，会稽零式成为了项羽，在他得到了项羽名讳的短短几十年时间里，它从一个人造人兵器发生了身份上的转变，开始拥有了感情，也得到了名为自我的灵魂……可以这么理解吧？”

芥雏子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高扬斯卡娅笑了：“那这样说来就很奇怪了，短短几十年，能够让会稽零式成为项羽，而在这个异闻带当中，它已经被制作出来长达两千年两百年之久，为什么直至现在，它也没有诞生自我意志呢？只是拥有简单的逻辑思考回路，听从指挥的机械，不懂问答，没有自律性。”

芥雏子神情愕然了，她从未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看你的表情，果然是从未想过啊。”狐狸精戏谑道：“还是你自信的认为，只要自己陪在会稽零式身边，就能让钢铁的金丹成为会跳动的人类心脏？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作为一个足够精明的女人，见到了情郎后为什么智商下跌的这么快？所以说恋爱使人丧智。”

“闭嘴！”芥雏子握拳：“不论异闻带中出现了什么差错，或者是嬴政改造会稽零式的过程中剪除了什么回路，它都是项羽大人，为了争夺天下霸权的霸王……”

“为了争夺天下霸权？”高扬斯卡娅更加疑惑了：“一个机械会有这种设计理念吗？我很奇怪，会稽零式的设计思路明明是为了‘天下太平’而被设计的吧，嬴政从设计它的时候，理念就是如此……它是为了千秋太平而存在的基石，你说的霸权不觉得太矛盾了？”

“天下一统，不久天下太平了？”芥雏子道：“人都死绝了，自然世界和平。”

“你这想法和圣杯有的一比。”狐狸精吃吃一笑：“会稽零式成为霸王的可出发点是为了平定天下，于是选择要横扫天下成为霸王，这思考回路真的很神奇，不过最神奇的是……项羽败了。”

“是啊，是输给了那个女人……”芥雏子垂下眸子：“这也是我最无法理解的事之一，为什么项羽大人会输给那个女人，那个平凡的女子。”

“但是这个平凡的女人最终成了真龙天子，从市井游侠成了大汉的开国皇帝，这个被你无比仇视的这个女人，在你单枪匹马的杀入皇宫，用剑锋指向她的脖颈时，跟你提出了一笔交易，她用自己的生命发誓保证，你会在这个世界中得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土，你也获得了长达数百年的田园牧歌的生活。”

高扬斯卡娅托着腮帮，将这份被隐藏的历史娓娓道来：“直至大汉被灭国为止，汉室的每一代天子都履行了先祖留下的承诺，给了你数百年的安宁。”

“那只是她为了活命提出的交易。”芥雏子冷冷道：“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杀害了项羽大人，或许是找到了大秦仙术的残卷，识破了项羽大人的致命缺陷……但我不是机械，我是不老不死的仙人，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杀她，足够令她寝食难安。”

“你真的这么想吗？”狐狸精摇晃着尾巴，眯起眼睛，谆谆诱导着问询：“堂堂大汉天子，斩白蛇龙种的英雄，被赤霄剑认同的真龙天子……竟会因为你的一句威胁而选择妥协？哪怕她真的是惧怕了你，又为什么会知道你想要的只是一份无人打搅的宁静？”

“她很狡猾，但也很聪明。”芥雏子回想起那张脸，不禁握紧了拳头：“虽然我对她的评价很低，但不可否认，她在用人方面做到了极致，这证明她看人也很准，或许……”

虞姬扼住自己的额头，她竭力去回忆过去的那些事，曾经刻苦铭心的记忆经过上千年的时光冲刷，也变得有些褪色了，她甚至已经记不清楚，当初自己来到了刘邦跟前时，那个身披黄袍的女人是微笑着，还是在寂寥的叹息着，但眼中……没有畏惧。

芥雏子内心浮现出浓郁的焦躁，她放弃了回忆：“狐狸精，我差点又着你的道儿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的诱导出你过去埋藏在心底的怀疑罢了，有些事实就摆在你的眼前，而你不选择去相信，怪我咯？”高扬斯卡娅不急不躁的说：“小芥子，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明白了！”芥雏子几乎遏制不住自己语气里的暴躁和憎恶。

“很简单，越是追溯过往，就越能发现矛盾点的所在。”高扬斯卡娅愉快的微笑着：“如果过去的项羽真的打算争夺天下霸权，统一天下，那它不该败给刘邦；如果它只是为了平定天下而成为了霸王，输给刘邦或许很合理，但它不该对你撒谎，说是为了‘天下霸权’……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项羽都一定对你说谎了。”

狐狸精眯起眼睛，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狡黠却又睿智的光亮，她一句一顿道：“而机械，是不会说谎的；能说谎的只有人心，如果他对你说谎了，那对你说谎的到底是谁呢？是会稽零式还是项羽？”

言语出口，牢狱内外，安静的呼吸声都若有若无。

芥雏子的脸色陡然苍白了几分，她看了眼窃笑的狐狸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回过头，走向了牢狱的出口，每一步都走的缓慢而迟钝，仿佛时钟滴答。

“如果改变主意了，我不介意再跟你谈谈别的生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