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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瑾叹了口气,将头埋进他的胸口:“你总算回来了,昨日是母后的祭日,我替你磕过头了。”
提到母亲,慕珏微微哽咽:“我也已遥祭过了。”
骏马扬蹄,冻得结实的地上却掀不起一丝尘土。在这个异常寒冷的深冬,即使新年在即,却觉察不出一丝欢快的气氛。人人满面愁容,担忧和南越的战况,在鄞月河沿岸,常常看到拖家带口逃难的人群,像蝼蚁一样佝着身子,缓缓前行着。
但有一个地方是例外的,那就是——鄞都。
鄞都的城门大开着,迎接慕珏的归来。说起来是迎接,但等待着他的只有鄞都的守将和军士而已。
慕珏带着慕瑾踏行在鄞都的通衢大街上,看见树上挂着祈福的红绸,如同树上绽开的红花一样。红绸下面坠着细小的金玲,在风中发出一串串“丁玲玲”的脆响。行经在贵族的府邸之外,隐隐能听见里头传出的丝竹乐声,那里头飘出的风,带着一股沉水木味道的暖香。
“晋王府”三个烫金大字近在咫尺,慕珏轻唤道:“阿瑾,到家了。”
怀里的人并没有动静,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慕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睡了过去。
慕瑾身子娇弱,陡然受伤受寒,一病就是大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发生了很多,某一日,她看见慕珏一脸凝重,对她道:“阿瑾,我刚进了趟宫,鄞都和周围四城的防布图失窃了。”
采月那时刚端水进来,听见这话,铜盆倾地,热水洒了一地,冒出袅袅的水汽。
“那日宫里出了刺客,防布图正是被他窃去,想来必是南越的人。南越得了防布图,一路顺鄞月河而上,势如破竹。”
慕瑾捏紧了被角,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人,挣扎良久,还是将在宫里遇到陌生男子,又救他,再被他掳掠的事,悉数告诉了慕珏。慕珏早从采月那里得知了这些,不由问道:“阿瑾,你可有看见他的脸?近日鄞都府抓到了几个人,和这件事有关,怀疑是南越的细作。若你看清了那刺客的脸,也好指认指认。”
他的脸慕瑾还记得分明:“他……”
不知怎的,慕瑾忽然想起了那日在马背上套在她脚上的那双靴子和身上的大氅,想到宫墙之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带着围面,未曾露面。不过他身材高大,武功也厉害……”
慕瑾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心虚。
“嗯。”慕珏应了一声,“南越既派了人来,必要万无一失,轻易不会露什么马脚。你被他抓去,他却没有杀你,不知道还有什么盘算。阿瑾,你往后需得小心,这件事不可泄露出去。”
慕瑾点点头,心里越发觉得古怪。
“陈郡失守的事,父皇知道了么?”
“父皇最近身子越发不好,太子掌管军中事务,听到败讯就大开杀戒,下头的官员心惊胆颤,才干起欺上瞒下的勾当。陈郡败兵退守的折子被压了下来,兵部只知道催促冯将军,却不拨援军和粮草。冯将军一世骁勇,最后孤军奋战,下场惨烈如此,实在让人愤懑。如今纸包不住火,陈郡来的难民越来越多,父皇已经知道了。”
“父皇发了很大的脾气,派太子领兵到鄞月河左岸与南越对抗。”
“太子……难堪大任,让他领兵,我们输定了。”慕瑾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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