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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究竟如何,苏轻鸢并不知道。
家国大事,毕竟没有她说话的份。
三月里的某一天,和靖公主的病终于好得差不多了,程若水带她到芳华宫来闲坐。
苏轻鸢见了和靖,心下有些歉然。
没等她开口,和靖公主倒先躬身向她致歉:“北燕南下的事,和靖已经知道了。此事是我北燕负义在先,皇上和太后不肯迁怒于我,和靖实在不知该怎么感激才好。”
苏轻鸢伸手扶她起来,笑叹道:“两国交兵又不是你的错,哪里用得着你替他们来道歉?”
程若水笑道:“和靖公主心事重,这些日子总是闷闷不乐的,本来只得了一场小小的风寒,硬是拖了一两个月才见好。”
苏轻鸢安排她二人坐下,有些感慨:“他们要打仗,咱们就得跟着担惊受怕,这世上的事也忒没道理了些!”
和靖公主低下头,笑得十分勉强。
苏轻鸢招呼她坐到近前,攥着她的手叹道:“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婆家,这场仗打起来,实在是难为你了。”
和靖公主羞得红了脸,许久才低声回道:“娘娘您不也是吗?”
苏轻鸢一怔,随后失笑:“我倒差点忘了——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在那边本来就是一颗废棋,没人疼的;在这边又处境尴尬,名不正言不顺……他们随便怎么打,只要刀剑砍不到我的身上来,我就不疼。”
程若水抿嘴一笑:“娘娘说这话可就违心了。若是那刀剑真的砍在了皇上的身上,您恐怕哭得比谁都厉害呢!”
苏轻鸢抬起头来,懒懒地眯起了眼睛:“娴妃什么时候也学会调侃人了?”
程若水一怔,低眉浅笑:“实话实说而已。”
苏轻鸢并不太想被她调侃。但当着和靖公主的面,她又不好多说什么。
事实上,她这一阵心事重重的,实在也没有聊天说话的兴致。
于是,安静地坐了一阵之后,苏轻鸢又把话题移到了战事上:“你一向是个有见识的。依你看,这场战事的胜负之数如何?”
和靖公主疑惑地抬起头,跟着苏轻鸢一起将目光投向了程若水。
程若水目光微闪,迟疑许久才笑道:“南越数百年来上承天命、下应民心,自然不是一场小小的叛乱所能撼动的。”
“若是再加上北燕、西梁两国从中作梗呢?”苏轻鸢继续追问。
程若水迟疑良久,终于又恢复了温婉的笑容:“娘娘放心就是。皇上的命数极好,南越的基业稳如泰山。”
苏轻鸢眯着眼睛看了她许久,没有再问。
倒是程若水自己又笑道:“其实娘娘自己的命数也是万里挑一的,见识胆魄更远超过一些庸庸碌碌的男子——前一阵子听说皇上有意带娘娘熟悉政务以防不测,后来怎么又没动静了呢?”
苏轻鸢笑道:“既然你说陆离的命数极好,想必他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了,我又何必费工夫去学那些伤脑筋的东西?”
程若水失笑:“皇上身边正缺人手,娘娘若不惧劳烦,此时正该为皇上分忧才是啊。”
苏轻鸢往软榻上一靠,淡淡道:“问题正在于,我是十分‘惧劳烦’的。别的不说,单单‘早起上朝’这一条,就要了我的老命了!”
淡月在旁“嗤”地笑了一声。苏轻鸢翻了个白眼,那丫头便溜出去了。
程若水皱了皱眉,许久才叹道:“娘娘产期临近,确实不适宜过于劳累,只是……如今这样的局势,皇上难免心中烦闷,娘娘虽不想过问政事,也该多陪陪皇上才是啊。前些日子祭花神的时候,我瞧着皇上脸色憔悴,精神很不好呢。”
“祭花神?”苏轻鸢皱了皱眉。
那应该是花朝节的事了。
据说在宫中,花朝是仅次于新年和中秋的大日子,本来应该办得很热闹的。
可是今年叛军围城,人人都没有过节的闲情逸致,所以灯节、花朝和上巳节都是糊里糊涂的,苏轻鸢甚至连日子都没放在心上。
听程若水的意思,宫里还是祭了花神吗?
她多日不曾出门,竟是半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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