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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见到檀芮,满眼惊惧,她不久前刚吃了檀芮的一个大亏,眼下见了她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少,少奶奶……”
“李嬷嬷,没想到在这里,这个时候跟您见面了。”檀芮一脸和煦的笑,笑里却有股瘆人的感觉。
李嬷嬷额头冒着汗,低着头不语。
檀芮在她面前慢慢地踱着步,“李嬷嬷,据我所知,你如此晚归,至少也有好几年了,若是这件事让老爷知道了,你说老爷会怎样?”
李嬷嬷狡辩,“我,我没有,我不过今日有事耽搁了……”她料想檀芮找不到证据。
“是吗?”檀芮轻轻拍手,几个侍卫被押了上来,李嬷嬷顿时色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李嬷嬷觉得他们眼熟吗?”檀芮轻笑。
李嬷嬷依然不肯低头,“少奶奶无缘无故便把这些府兵抓起来,若是夫人知道了,绝不会轻饶。”
檀芮冷笑一声,“还想搬出夫人,李嬷嬷常年晚归,我只要随便抓几个府兵到老爷面前对峙,事情便自然见分晓。到时候老爷责怪的可不单单是李嬷嬷,老爷更加会迁怒于这些府兵,明明应该早早上报,却一直隐瞒。而这些府兵又是谁在管,是夫人。李嬷嬷你又是谁在管,也是夫人。采买处和护院两个部处一气联合,最大的责任便是夫人,她到时候只会责怪你不知自律,坏了她的事,将这件事干干净净撇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你说情?”
檀芮面露冷然神色,“大夫人的脾性我可是有所耳闻,表面上一派和气,但真正的手段,可是厉害得叫人齿寒,她会为了你一个奴才求情?”
李嬷嬷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阵发白,顿时失了主意,她放软语气,“少奶奶,你,你想怎样?”
“三更半夜的,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想让你交出采买处的原版账本。”
李嬷嬷脸色愈加苍白,她否认,“采买处的账本,老奴已经尽数交与少奶奶,少奶奶还想要什么账本?”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檀芮重重地哼了一声,她拿出另一本账本,甩到李嬷嬷眼前,“仔细瞧瞧这本账本,惜儿,李嬷嬷眼神不好,灯笼好生打着,叫她瞧清楚了。”
李嬷嬷颤颤巍巍翻开那本账本,越看脸色越难看,“你,怎么会有这本账本?”
“便是李嬷嬷亲手交给我的呀。”檀芮答得轻巧,“李嬷嬷定是以为问题账本只有一本,可是谁叫你太粗心,还参杂了这么一本在里面。我倒是没想到,夫人这胃口真是大得很啊。”
李嬷嬷顿觉手脚冰冷,檀芮趁机施压,“我手里既然已经有了这本账本,在老爷面前一状告上去,老爷定然会追究夫人的责任,但他同样不会放过是人便是嬷嬷你。”
“既然如此,就算我交出账本,老爷也是不会放过我,我何必要交出来。”
“李嬷嬷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檀芮发问,“我手头上的这本,同样可以治你的罪!你现在不交出来,我不过是多花些时日,我照样能拿到,到时候,结果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便是,如果现在李嬷嬷交了出来,我会感念李嬷嬷的功劳,至少会为李嬷嬷周全。但若是等到来日我自己查了出来,那时候我可没有这般和煦了。”
李嬷嬷眼神闪躲,露出迟疑神色。
檀芮悠悠地道:“听说李嬷嬷好赌,不知道今日赌运如何?”
李嬷嬷一听,顿时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是你为我设局,所以我今日才会惨败!”
“是又如何?眼下你的巨债已经欠下,若是李嬷嬷不愿配合,明天我便会亲自到大夫人处,和她好生商谈一番,我会告诉大夫人,你这本账本便是你交与我的,到时候,夫人就更不会放过你,难道还会为你解难?”
“你!”李嬷嬷气急。
“李嬷嬷今日欠下的,可不少呢。”檀芮有意道,“不过我可能不用替嬷嬷操心,嬷嬷赚钱的手段多样,你那放高利贷的行当,实在让我望尘莫及啊。”
李嬷嬷未料到檀芮竟连这件事都知道,她顿时满心惊诧,又有些惊惧,她依然不愿承认,“我不过是个下人,夫人只是借我的手做事,最后的账本我自然是都要上交,我手头上怎么可能会有?”
檀芮轻哼一声,“李嬷嬷为人精明,难道便没有私底下留一手吗?这我可不信。这账本,不就是李嬷嬷私下抄下来的吗?”
李嬷嬷脸色骤变,神色愈发慌张。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若李嬷嬷不快些做出决断,那明天,那帮暴徒可就要冲进你家,你的家人会怎样,我也不敢保证了。哦对了,你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孙子呢,看了真是招人怜爱,若是……”
李嬷嬷脸色煞白,“我交了出来,夫人也绝不会放过我!”
“那就是嬷嬷虑事不周全了,既然要交,当然是把所有的都交出来,要抖就抖大的,到时候她倒台了,自顾不暇,还能拿你的家人怎样?”檀芮眼角含笑,“我把你的家人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你再交出账本,不也万事无忧吗?”
李嬷嬷一听,露出思虑神色。
“我这本呢,定是不能扳倒夫人,但是把嬷嬷你从褚府踢出去,甚至治大罪是绰绰有余的。”檀芮说得格外悠闲,“嬷嬷可以不交,那我就把这本账本呈给老爷好了,老爷一向偏袒夫人,证据不足,他为了给出交代,自然是小惩大诫,到时候嬷嬷就是替罪羊。而夫人呢,她就会发现,原来你一直私下留了一手,嬷嬷觉得她会怎样?当然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嬷嬷身上,最后可能就只是治一个督查不严,闭门悔过的罪名罢了。”
檀芮的话一下子让李嬷嬷背后直冒冷汗,她终于有所动摇,“我若真的交出来,少奶奶真的会保我全家安全,保我全身而退吗?”
“那是自然。”檀芮嘴角含笑,“这褚府,你是没法儿待了,我都已经替李嬷嬷想好了,嬷嬷在南方不是有些姻亲吗,你呢就以家族事务为由向夫人告假,名为告假,实际上却是趁机开溜,我会派人亲自护送,等嬷嬷一家人安全了您再交出账本,如此就算夫人手再长,山高水远,人海茫茫,她也寻你不着。我还会给你一大笔银子,算是安家养老,嬷嬷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确实应该好好歇歇了。”
李嬷嬷眼珠子转溜着,咬咬牙,“我交!”檀芮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这就对了嘛,李嬷嬷果然还是识大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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