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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大大小小的厨房统共有十余处,偏偏醉林轩没有单独的厨房,幼时褚恒养在王氏门下,还未有自己的院落。年纪稍长了又进了宫。再大些,他便自请去了西凉,回这院子的次数算不得多,他亦是不讲究吃食之人,醉林轩便没有再设厨房。
到如今,檀芮倒觉得有诸多不便,一则自己想吃点什么,最近的也需丫鬟们到东号房去张罗。二则,在院外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这院内还保不准受暗算,更不用说在院外,稍不留神便被做了手脚。
檀芮已然跟褚恒提及此事,他颇觉有理,已经找了长工在院子里开辟一处。但终究需要时日,这些日子的吃食,她们都格外小心,每一样都是经过桂嬷嬷之手。
檀芮这些时日过得格外悠闲,整日都在悉心研究吃食,她捧着那本发旧的书日日看着,让绿枝惜儿到药房要了龟甲、土茯苓、金银花、甘草等多种中药材,撸起袖子好生捣鼓。
岸雅更是悉心留意着,见她每日除了看看书,便是在这临时的小厨房里摆弄各种药材,她忍不住问:“少奶奶这是在做什么?您若是想吃甜品,吩咐奴婢们去做便是了,又何劳您亲自动手?”
檀芮淡笑,“我做这个你们不会。”
“那是什么啊?”岸雅追问,檀芮便只淡笑不语,她不觉面色有些讪然。
岸雅寻了机会悄悄问惜儿,惜儿亦是一副疑惑的神色,“我也不知道,我问了好几次,少奶奶都没有说,想来是要给少爷一个惊喜吧。”她笑眯着眼,“不过到时候做出来了,我们定然是能尝一尝。”她一副垂涎的模样,岸雅心里却生出不虞,暗哼,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成这副无知的神色。
褚恒下朝回来,见她神情异常专注,颇为闲性恬淡,心里柔了一下,她便应该过这样的日子,每日做做女工,看看书,写写字,然后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再有便是……
“你回来了?”她抬脸看他,整张脸格外明媚。
再有便是像现在这般,只是一个单纯的等着丈夫下朝的妻子。
褚恒走向她,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还不肯告诉我你在搞什么名堂?”
“我在想办法帮你把属于你的东西赢回来。”檀芮眼睛俏皮地眨着,褚恒挑眉,看着那她捣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干笑两声,算是回应,檀芮只切了声,“你等着。”
这日,周妈突然上门,脸上挂着笑意,檀芮深知事情有了进展,赶忙把她请进了内书房,让绿枝惜儿好生看着。
周妈压低声音,“老奴遵照少奶奶的意思,好生查探了一番李嬷嬷,把她的各种脾性,她的家人,甚至祖籍全都查了出来,发现她的一个嗜好,也许可以借此做做文章。”
原檀芮一早便安排了周妈暗中调查。
“说来听听。”
“她这几年得势,想来是赚了钱,迷上了赌博,常常一掷千金,因为府里禁赌,她便常去府外赌,一赌便忘了时间,更常常在府里下闸了都不归。因为护卫都是大夫人的人,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檀芮露出笑意,“事情若真的是如此,咱们便能以此为突破口,撕开一个口子。”
“除此之外呢?可还探知其他消息?”檀芮追问。
“李嬷嬷不仅赌,还在府里偷偷放高利贷,府里那些个不检点的家丁护卫,都好赌,手头没有钱银,李嬷嬷便借给他们,按天数收取利息。”
檀芮惊讶,“竟有此事?”
“可不是嘛,我初初探知也是好生惊讶,这勾当,她竟也敢做,还在府里明目张胆地做,真是带坏府里的风气。”周妈一副不齿的模样。
檀芮面露嘲讽,“那些与她有交易的家丁侍卫定然也是夫人的手下,所以才瞒得这般滴水不漏。她倒是个贪财又精明之人,竟做起这样的行当。”
檀芮又道:“周妈,你再将她家里的情形好生跟我说一说,我心里有个数,到时候也能灵活应对。”
周妈便事无巨细,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尽数告知檀芮,檀芮心里已然有数,面含笑意,“我们便里外双管齐下,在赌场安插人手,和李嬷嬷豪赌,让她欠下巨债。待她晚归之时,再将她一举拦下,凭着我手里的信息,足够好好吓她一把,到时候我们便能提条件,只要她肯交出账本,我们手里便有证据了。”
周妈颇觉在理,点着头。
檀芮嘱咐,“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直到事成之前都不能对旁人说起。”
周妈笑着应承,“老奴知道分寸。”
精心布局,便只待请君入瓮。
果然,没多久,李嬷嬷便轻易落入了她们的圈套,林萧带人在府里前后门守着,到了夜半三更,李嬷嬷终于是回来了,她欠下巨额赌债,一脸垂头丧气,脾气自然格外差,不由猛地叩门,骂咧着:“狗腿子,还不快给我开门!”
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不过迎接她的是林萧那张无邪的笑脸,“李嬷嬷,您终于是回来了。”
李嬷嬷惊出一身冷汗,说话不觉有些磕磕绊绊,“怎,怎么是你?”
“我特意在此恭候嬷嬷呀。”
李嬷嬷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林萧的手下抓了起来,李嬷嬷心里虽然害怕,却依然强装镇定,挺着腰杆,“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对我这般无礼!我若是告到夫人处,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萧依然一脸笑意,“李嬷嬷不按时归府,而且并不是第一次,而是常有之事,我若是告到老爷处,李嬷嬷也吃不了兜着走,李嬷嬷您说,是夫人大,还是老爷大?到时候只怕嬷嬷采买处这个肥差,就要飞走了,而且,还有可能被赶出褚府呢。”
李嬷嬷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你想怎样?”
“我不过也是奴才一个,我能怎样?”
“小兔崽子,那你把我抓着是要作何?”李嬷嬷一阵骂骂咧咧。
“我不能怎样,自然有主子要发落你。”林萧话音刚落,檀芮便轻盈地站在李嬷嬷跟前,满脸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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