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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岁?是不是有点贪心了?”我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照你这样三天两头进医院的频率来看,能活个三年五载也就差不多了!”
元旦小拳头一攥,捶了我一记,撅着小嘴不胜娇嗔:“什么嘛!你就不能鼓励人家一下嘛!人家可是为了你才想活到七十岁的!”
为了我?
“大叔,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呀!”她眯着眼睛笑,小虎牙尖尖的,抵着下唇,咬出一个微微泛白的坑,“我要跟着你走遍天涯海角,踏遍千山万水,看尽人间百态,历经世事沧桑!”
她挺着单薄的胸膛,握着骨瘦如柴的小拳头,小脸上写满虔诚,一副小战士的斗志昂扬。
我心里狠狠震了一下,震惊地看着她。
她说,我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我突然觉得肩上一沉,好像整个生命都有了一种厚重感。
自从三年前的那一次退出,离婚之后,我一个人远走天涯,再也没有跟过去的任何人、任何事有过牵扯,整个人完全是活在回忆里的,漫无目的,了无生趣,浑浑噩噩地消磨着时光,完全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可是今天,元旦对我说,我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我突然觉得,其实我活着,还是有意义的,最起码,我承载了另一个生命的希望,我让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因为我,她想好好活着,她想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喂,大叔!你怎么啦?发什么呆呢?”一只小手在我面前招来摇去,元旦瞪大了眼睛,小脸在我眼前乱晃。
我收回跑远的思绪,冲她笑了笑:“没什么。”
她撅着小嘴,不满地吐槽:“什么嘛!老是发呆,还说没什么!都不知道你脑子里哪儿来的那么多事情,动不动就神游天外!”
我扯了扯唇角,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烫着,那高于手心的温度,扎扎实实地提醒着我,这个小女孩,她需要我。
“饿了吗?要吃什么?”我给她掖了掖被角,“我去买。”
小丫头眼珠子一转:“我要吃面条!卤肉面!”
“行,我这就去买。”
卤肉面买回来,元旦冲我扬了扬右手:“大叔,我输液呢,吃不了!”
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右手扎了针不能吃面条?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把床头摇起来,给她背后塞了个枕头垫起来,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板着脸说:“张嘴!”
“温柔点嘛!”小丫头撇着嘴吐槽,脸上却笑开了花。
我豁然开朗,被人需要,是一件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啊!至少,我还没有被全世界抛弃,不是吗?
与其说是我的出现阻止了她的自杀,激发了她活下去的斗志,倒不如说,是她的依赖拯救了我,让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好吧!既然她寻死觅活地要跟着我,那我就认命,接受这个上天强行塞给我的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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