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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厄颔首。
太微心中有了数。
国师的丸药,对上国师的毒,也许就不够有用了。
这的确是有可能的。
太微想了下,示意斩厄将无邪背起来。
时间远比预想的更不够用。
刚刚还在远处的灯火已经离得很近,似乎下一刻便会停在他们脚前。
那灯原本幽幽的,但越到近处越是明亮,很快就亮得要刺瞎人眼。
太微眯了眯眼睛。
来人只有一列,似乎并不是国师的人。
打头的那个提着只六角灯笼,连剑也没有出鞘。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华服少年郎。那高挑的身形,瞧着十分眼熟。他身上的纱衣在初夏的夜风里透着凉意,像是冷,他忽然抬手搓了搓手臂。
风里传来一阵脆响。
太微眼尖地看见他两侧腰间各佩了一套玉饰。
那佩玉之间是用丝绳系联的,弧形的珩,半圆形的璜,还有两片薄薄的琚和瑀。行进间,悬在两璜之间的冲牙和璜相撞,发出冰冷却悦耳的声音。
正所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他如此着装按说也不奇怪。
毕竟他年轻英俊,又是天潢贵胃,理应也是君子。
但可惜的是,不管前世今生,太微所知道的六皇子杨玦都是个烂人。建阳帝对这儿子百般纵容,将他养得卑劣无耻,就算他投胎重来,大概也做不了什么君子。
灯笼离得越来越近。
杨玦也越来越近。
太微屏息凝神,一手按在无邪的弓上。
如果她在这里射杀了杨玦,事情会变得如何?建阳帝的爱子,大昭的未来君主,要是死在国师府里,会引发何种腥风血雨?
建阳帝和国师又是否会因此而决裂?
但忖度片刻后,太微还是抬起了手指。
她到底不是无邪。
倘若杨玦一箭不死,这箭便还不如留在箭囊里。
更何况谁也不敢说,在建阳帝心中儿子就一定比国师更要紧。毕竟,儿子可以有很多个,而国师永远只有一个。
国师陪在建阳帝身边的岁月,可比杨玦这做儿子的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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