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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天还看到,在角斗场的中央,两人正在对打,就在此时,一人的后脑勺,被身后一人重重的击了一下。
被击中后脑之人马上到底,霎时间,他身边的七百名魂奴,马上停止了与对手的扭打,纷纷跑了过来。
数不清只脚,用力的踹向倒地之人的脸和头部,此人连捂脸都未来得及,整张脸立马便变得血肉模糊。
用脚踹他的这些魂奴,脸上都带着阴狠的狞笑,仿佛对同类踹的越狠,便越能让主人赏识,便越能代替自己所受过的,伤害。
在角斗场中,栾天亦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便有石竹。石竹的身体很精壮,似乎对这样贴身肉搏,颇为擅长。
他身体紧贴着身后围栏,正与四名魂奴对打,竟未落下风,在久攻不下之后,其中两名魂族便放弃了。
他们快速转身,转而攻击身旁的其他魂奴,石竹应付面前二人,显得更轻松了一些。
不过这时候,他的身体上亦是多出受伤,在这样的混战中,是无法做到全身而退的。
栾天同时还看到,一个人在被数人围攻之后,猛然冲着一个人扑了上去,他张大了嘴,死死咬住了此人的肩头,生生撕下肩头的一块肉。
这时候,角斗场的石地上,已经鲜血横流,渐渐的,有了残肢掉落,甚至有了脑浆崩裂···
整个角斗场,此时充斥着血腥气,变得仿佛到了地狱一般,栾天脑海中闪过两个字:屠杀。
是自己人对自己人的屠杀,是同胞间的自相残杀。
周围,看台上的魂族变得兴奋无比,叫好声、怪叫声、拍手声、加油声响成一片,手舞足蹈,群魔乱舞。
栾天缓缓闭上双眼,他无法再看下去,他的内心,已经从开始的愤怒,演变为此刻的悲哀。
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哀感涌上他的心头,他替文秀曌感到悲哀,替文苍生感到悲哀,替自己感动悲哀,替人族,感到悲哀···
被别人以为“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也把自己,当作了“奴”,并且,做奴还做的心甘情愿,哀莫于此。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文秀曌的无奈,终于明白了艮国为何会年年献祭,而敢怒不敢言。
亡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国土犹在之时,国人的内心,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亡国奴,这样的奴性,才是最无法扭转的。
此时,栾天只感觉好恨,但该恨谁?是该恨魂族之暴戾,还是该恨魂奴之不争?他感到怆然迷茫。
随着倒下的魂奴越来越多,踩着同胞的身体,那些仍在站着肉搏的魂奴,亦没有了心情去理会倒下之人。
他们的目光,都在恨恨的盯着那些还没倒下之人,倒下的最晚,排名便会越靠前,这时候仍在继续角斗的魂奴,尚有百人。
此时,魂族看客们的激情已经被彻底点燃,他们用力拍打着身前石椅的后背,或者跺足捶胸的疯狂怪叫着。
漫骂声,叫好声,乱成一片,声浪鼎沸。
那些犹在继续战斗的魂奴的主人,疯狂的冲着自己的魂奴呼唤着,让他们奋力继续。
而那些已经躺在地上的魂奴的主人,则纷纷厉声呵斥自己的魂奴,让他们赶快爬起来,继续搏杀。
只是,既然已经倒下,哪里还有人,能再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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