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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衡雪衣翩跹,一路追至院内。
院内仍然阳光明媚,春和景明,院外的黄沙被微风拂卷着,如一匹亮丽的黄纱轻柔盖在院内。
院内,放眼望去一览无遗,没有玉昭霁的踪影。
希衡立刻往玉昭霁暂时养伤的厨房而去,掀开布帘,空空荡荡只剩下简易的床铺。
希衡环顾四周,退出这间房,她再往王枫的房间而去,想看玉昭霁是不是去那儿了。
出人意料的是,王枫的房间内也没有玉昭霁的踪影。
希衡心下微慌,不知玉昭霁究竟去了哪儿,以玉昭霁的修为,这瞬间的时间足够玉昭霁离开此城,上天入地去往三山五海也够。
希衡倒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扁无真君说过玉昭霁在驱除残余神力之前,最好不要用魔力。
希衡拿出和玉昭霁的传讯玉佩,往玉佩中传入灵力,汇聚成一句话。
“你在哪儿?”
然而片刻后,希衡的玉佩被某股魔力隔空传来,希衡的玉佩随之裂开。
希衡:……
这是要断玉吗?还是……断情?
希衡握着手心断成两块的玉佩,再度走出门外,玉昭霁虽然没有回应希衡的传话,但希衡能够通过魔力的方向感应到玉昭霁。
她走出门外,这下,院内不再空空荡荡,碎裂成木屑的院门外本该空无一物,现在却倚着一人。
墨发玄衣,衣上暗纹流转,他本来看向别处,见希衡看过来,玉昭霁抬眸望去,定定望向希衡。
他眼中流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希衡知晓现在他心情不佳,率先开口:“我在找你,你生气了?”
感情之事,谁都不能仗着对方多爱自己就肆意妄为。总之,希衡不是这样的人。
玉昭霁本来什么话也不想说,可听见希衡说话,他声音微哑:“我要是再晚一些出现,你是否就要以为我断玉是为断情?我岂敢,希衡,我爱你,总比你爱我要多一些。”
这话说得苦涩难当,希衡望向玉昭霁时,发现他眼里盛满无尽的痛苦。。
魔族太子,曾经受过再重的伤,遭过再苦的劫,眼中也没有这样含血的痛楚。
他和魔皇相斗,打得差点同归于尽时,他遭遇魔族九界数不清的叛乱时,玉昭霁都没有这么痛楚过。
玉昭霁摊开自己的手掌:“情之一字,果然足够磨人。”
可这么痛了,他还甘之如饴。
希衡心中同样不好受,如若玉昭霁质问她,希衡还可以尽量理智地朝玉昭霁解释原因。
可若是玉昭霁如此自苦,说他爱她,总比她爱他要多一些,希衡便不知该如何办了。
无论希衡心绪如何纷繁,此刻,她也必须安抚玉昭霁,希衡道:“……过往的事,我无从开口抵赖,的确是你先爱我,这一点,我无法抹除。”
希衡后来想过以前的许多,玉昭霁的确早就对她心动,也帮助过她许多。
玉昭霁面冷如霜,他想让自己的口吻冷如霜雪,可最终,还是化成了轻叹:“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还要挟恩为报不成?”
他从来不需要希衡的回报,他更不需要希衡因回报而爱他。
“自然不是!”希衡快速道,“你了解我,如同我了解你,我怎会以为你是这样的人,我只是要告诉你,在天之极那时,我便知晓你对我的重要性,你可以为我身陷囹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爱,可以丈量早与晚,多与少吗?若可以,我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回答你。”
希衡的一生,就是永生,直到山无棱天地合。
语言的力量太浅薄,只有行动,才能表明一切。
玉昭霁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如今希衡和他对彼此的爱,他只是……难以接受。
若能全然理智的,就不是爱。
《牡丹亭》中有这样一句唱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手首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若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至情。
这自然是夸大的说法,可是,玉昭霁认为在爱之前,没有全然的理智,如果能全然理智,那这世上情劫就不会是最难渡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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