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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马嘶声,何安下起身外望,见门外黑壮大汉倒在地上,四肢紧缩,已昏厥过去。一位戴巴拿马草帽穿白色长衫的人站在马前,姿态洒脱,面对门内。
诊病方桌在室内偏侧,门内人可望见门外人,门外人却望不见门内人。来客摘掉墨镜,他的双眼瘪成一线,竟是盲人。他以最直接的方式求助,说:“外面发生何事?”
何安下说了,盲人听后表情复杂,重新戴上墨镜,双手开始搓折扇的纸面。何安下刹时明白刚才黑壮大汉先进屋是看清方位告诉他,但他自己走到诊病方桌前,不露丝毫盲人迹象,亦是奇能。
门外人无声走入,草帽压得很低,遮挡五官。行到距盲人五步远,伸手向怀中一掏,看不清动作,一把长剑已在手中。
长剑出鞘,剑形十分薄窄,无风而微颤。
盲人道:“拿杯水来。”
何安下忙倒茶。
盲人已将折扇纸面全部搓下,只剩竹条骨架,掰下一片竹条,插入茶杯中,停了三五秒,把竹条抽出,递给何安下,说:“拿给他。”
何安下见竹条上凝结着数不清的细小气泡,行出几步后,惊觉气泡并不破裂,固体的珍珠一般。
戴草帽的人接过竹条,看了眼,将剑插回鞘中,道:“两年不见,你已达凝气于剑的程度,我无话说了。”
戴草帽者抱拳告辞,转身出门,脚迈过门槛时,却突然后蹿,反手一刺。
剑入盲人肩膀。
戴草帽的人扬起脸,何安下见到一张英气逼人的年轻面孔。
盲人坐姿直挺,不因中剑而改变丝毫。他缓缓摘下墨镜,年轻人惊叫:“你的眼睛怎么了?”
盲人:“日炼的结果。”
年轻人呆了眼光,像是精神上受了极大刺激,转身出门。
年轻人的剑留在盲人肩膀,犹自轻颤。盲人脸色惨白,伸出两指夹住剑身,对何安下道:“止血药。”
敷药后,盲人脸色恢复。
何安下:“伤你的是什么人?”
盲人:“我徒弟。”
武当剑法分月炼、日炼两种,他却始终不教日炼法,徒弟怀恨在心,两年前负气而走。不是他心存保守,而是他也没有验证到,这双眼睛便是两年里修日炼法出的偏差。
何安下要扶他去内室休息,他却执意离去。黑壮汉子仍瘫在地上,他轻踢一脚,汉子大叫一声醒来,活动开筋骨后,将他扶上马背。
盲人拱手告辞,何安下还礼时,出剑伤人的年轻人自一棵树后跑出,夺过黑壮汉子手中缰绳,黑壮汉子抡拳要打,盲人低喝制止。
年轻人不说话,抬头望盲人,目光如电。盲人坐姿稳如山岳,年轻人眼光暗下,垂头牵马而去。
黑壮汉子在马后跟随。
他们走上大道,远望,只是三个平凡身影。
回到药铺,何安下见地上薄剑犹自闪光,感到一切皆如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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