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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楠哥哥对我想下棋的提议,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他指着客厅电视柜下面的一个抽屉说:“阿锦,所有的棋都在里面,你挑一副吧。”
我找出一副跳棋,在餐桌上摆好,阿楠哥哥也转着轮椅坐到了我对面。
我们两个猜拳决定谁先走,我出了剪刀,他出了石头,可我总觉得他出手太慢,都已经看见了我出的是什么才慢吞吞地伸出一个拳头。
阿楠哥哥无奈地看着我,“阿锦,我动作快不了,要不这样,你直接先走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捏起一颗跳棋,笑嘻嘻往前走了一步——我可真是一个无赖啊,明明就是想自己先走,还找那么多理由。
我走完棋,阿楠哥哥也去走棋,他像我一样捏起一颗棋子,但是棋子只在他手上停留了几秒钟就掉了下来,砸到了旁边四五颗棋子。
我赶紧把棋局重新摆好,让阿楠哥哥再试一次,这一次,他捏着棋子移动的距离虽然多了些,但是结局还是一样,棋子还没移动到位,就掉下来砸到一片棋子。
阿楠哥哥的右手又开始发抖,他把右手收回去放在腿上,用左手手腕压着,然后抬头看我,“对不起,阿锦,我可能不能陪你下棋了。”
“谁说的?”我三下五除二把跳棋收起来,又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盒象棋,“跳棋棋子太小了,我拿着也费力,不如我们下象棋,这么大的棋子才好拿嘛。”
阿楠哥哥重新把右手抬到了桌面上,说道:“阿锦,要是象棋也不可以怎么办?”
“那——那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再下。休息好了,你的手就能拿象棋了。”我边摆象棋边说。
阿楠哥哥摇摇头,“阿锦,不是休息好就可以的。”
他的右手此时还有些微微颤抖,把手边的“车”都碰歪了。我干脆把那个“车”塞到他手里,“你试试,能拿吗?”
那个小小的“车”在他大大的手里显得越发渺小,他使劲儿用手指卡着那个“车”,努力不让他掉下来,但他的努力最终还是白费了,那个象棋掉到桌面上,一骨碌滚到地上去了。
阿楠哥哥又收回右手,看着我说:“阿锦,还是算了吧,我今天状态不好。也许哪天我状态好些了,就可以陪你下棋了。”
对啊,他今天状态不好,我想起早上的他连床都不愿意下。结果因为我,他还是起了床。
“阿楠哥哥,那你去睡一会儿吧?”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我不困。”阿楠哥哥自己转着轮椅离开餐厅,“阿锦,我去一下卫生间。”
我目送着他进了卫生间,然后自己把桌上的棋通通收了起来。放棋的时候,我在抽屉里看到了最里面的一盒五子棋,我记得它,还是我和阿楠哥哥小时候下过的那盒五子棋。
我鬼使神差地把那盒棋拿出来打开,看到了我小时候写的纸条:
阿楠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陪我下棋呀?阿锦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初一那年的寒假写的,原本寒暑假都会来找我玩的阿楠哥哥,那个寒假开始,没再找过我。
我去找他,在他家门上贴上了这张纸条。却没想到,这张纸条被他留到现在。
我把纸条叠好仍旧放回棋盒,又把抽屉推回去。
我坐回沙发,目光落到那面照片墙上,小时候的阿楠哥哥、刚成年的阿楠哥哥以及现在不良于行的阿楠哥哥,三个形象交替在我眼前出现,三个都是真实的他,三个他却又差别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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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锦接触最多的,是小时候的阿楠哥哥,那个时候,阿楠哥哥处处让着她,帮着她;刚成年的阿楠哥哥,阿锦只在视频里和照片墙上见过,那个阿楠哥哥是多么英俊潇洒优秀帅气;而现在这个不良于行的阿楠哥哥,让阿锦很心疼,她很想像小时候的阿楠哥哥护着自己一样,也去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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