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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手虽不如小鱼儿,但也是够狠的了,只听“啵、啵”两声,矮的那人也随着倒了下去。
江玉郎拍了拍手,冷笑道:“就凭你们两人也想将我带走,你们还差得远哩!”
只见两人直挺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但两人却都还没有死,江玉郎只不过点了他们的穴道而已。铁萍姑又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在这愈来愈暗的黄昏里,她飞红了的面靥,看来实在比什么都可爱。于是他高声唤入了店伙,将“两个喝醉的朋友”送到隔壁房间,和那位“生病的姑娘”躺在一起。虽然这两人全没有丝毫喝醉的样子,但做店小二的大多是聪明人,总知道眼睛什么时候该睁开,什么时候该闭起。
店小二离开有灯的账房,站在黑暗的小院子里,他当然并不是有意要来偷听别人的秘密,但这房间里假如有什么微妙的声音传出来的话,他当然也不会掩起自己的耳朵的,他并不想做一个君子。
那就像乌龟遇见变故时,将头缩回壳里一样——只要他自己瞧不见,他就觉得安心了。
这时,铁萍姑酒已醒了。
她只觉全身都在疼痛,痛得像是要裂开,她的头也在疼,酒精像是已变成个小鬼,在里面锯着她的脑袋。
然后,她忽然发觉在她身旁躺着喘息着的江玉郎。她用尽一切力气,惊呼出来。她用尽一切力气,将江玉郎推了下去。
江玉郎伏在地上,却放声痛哭起来——应该痛哭的本是别人,但他居然“先下手为强”了。
江玉郎痛哭着道:“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只求你原谅我……”
铁萍姑紧咬着牙齿,全身发抖,道:“我……我恨不得……”
江玉郎道:“你若恨我,就杀了我吧!我……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也醉了,我们本不该喝酒的。”
他忽然又扑上床去,大哭道:“求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也许我还好受些。”
铁萍姑本来的确恨不得杀了他的,但现在……现在她的手竟软得一丝力气也没有,她本来伤心怨恨,满怀愤怒,但江玉郎竟先哭了起来,哭得又是这么伤心,她竟不知不觉地没了主意。
江玉郎从手指缝里,偷偷瞧着她表情的变化,却哭得更伤心了。他知道男人的眼泪,有时比女人的还有用。
铁萍姑终于也伏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
除了哭,她已没有别的法子。
江玉郎目中露出得意的微笑,但还是痛哭着道:“我做得虽不对,但我心却是真诚的,只要你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令你失望的。”
他又已触及了铁萍姑的身子,铁萍姑并没有闪避,这意思江玉郎当然清楚得很。
他忽然紧紧抱着了她,大声道:“你要么就原谅我,要么就杀了我吧……你可以杀死我,但却不能要我不喜欢你,我死也要喜欢你……”
铁萍姑还是没有动,江玉郎知道自己成功了,他附在铁萍姑耳旁,说尽了世上最温柔、最甜蜜的话,他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
铁萍姑哭声果然微弱下来。她本是孤苦伶仃的人,她本觉得茫然无主,无依无靠,现在却忽然发觉自己不再孤单了。
江玉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柔声道:“你不恨我了?”
铁萍姑鼓起勇气,露出头来,咬着嘴唇道:“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只要你莫忘记今天的话,我……”
忽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呼,从隔壁屋子里传来。这惨呼声虽然十分短促,但足以令人听得寒毛悚栗。
江玉郎以一个人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装束好一切,箭一般蹿出屋子,他好像立刻就忘记铁萍姑了。
江玉郎蹿了出去,却没有蹿入惨呼声发出的那屋子,却先将这屋子的三面窗户都踢开。然后,他燃起盏油灯,从窗户里抛进去。
油灯被摔破在地上,火焰也在地上燃烧起来。
闪动的火光,令这间暗而潮湿的小屋子,显得更阴森诡秘,他瞧见慕容九还是好好地在棉被里,不觉松了口气。
但他这口气没有真正松出来时,他又已发现,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已不见了,他们已变成了两堆血。
这景象竟使江玉郎也打了个寒噤,却又安下心。
那危险而残暴的人,此来若只是为了要杀这两人的,他又为何反对?又为何要担心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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