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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娘子这样果敢,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无忧笑了笑,看向幽深的森林深处。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了午时,不到傍晚,竟已经到了盘云寺山门下。
无忧和檀还有濯明道别,他们有意去前面镇子上,便不再同行。
其一理由檀想喝酒,其二理由濯明说无忧到这里便不需要他了。
不需要他的庇佑了。
无忧双手合十感谢了一番,目送二人离开后,才上了山门。
她到盘云寺,先给小和尚说明了缘由,接着便寻了一间禅房,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便醒了,而雨还没有停,反倒是下大了,淋漓不尽,雨帘密密。
“今日没有师父来访。”
无忧点点头,拜了拜佛祖,就回禅房了,她在禅房里听着雨声,拜着佛龛里的小菩萨,心里却飞的不知道去哪了。
她闭上眼睛,便是秦愚那绯红的眼眶,瘦削的身影,他那样疲惫,无忧还在火上浇油。
但她必须要上路了,无论是秦愚的不对也好,是她想了结一切也好,果断决绝,是让她不恋恋不舍唯一的办法。
可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浮现出他身影时,无忧落下眼泪。
离开薄情可怕的上京时,她以为这辈子都不愿再为世人流泪了,因为为他们流泪,是永远流不尽的。
可惜她不可怕,也不薄情。
无忧在等待清弥时,寺里那一老一少两个和尚,一个烧火做饭,一个清扫庭院。她问小和尚为何不停的扫地,小和尚说风一过,就会落叶,被师父看见就会挨说,说自己没有用心。
无忧吃饭时为小和尚辩解是风的错,不能怪小和尚,老和尚却笑着言:“风怎会有错,它走到哪吹到哪,若叫它走到树叶这不吹了,那它就不是风了。”
无忧听出话里有弦外之音,便想请教,可老和尚借言锅里的粥要糊了,便赶去了灶房。
她一个人站在庭院的槐树下面,看着从树上飘飞下来的枯叶,心中却无法平静。
睁开眼她望着树叶枯木,远山乡村,便会想起濯明和檀的话。
如今天下大乱,无涯大陆将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慕容降寒再向大津讨要苦海女,想在乱世里得到自保,北方北蛮负隅顽抗,冬地穆阿恪继了位以后,又是一片混乱景象,他希望龙族可以去抵抗雪域,可幕臣们却希望保守起见,死守冬地长城。
严卫也在坚守边界,不让北蛮朝大津逃窜。
西垂不满谈判,不顾大津和亲公主的和平解决请愿,还是派大军驻守在西垂边界,随时准备开战。
作为苦海女,她如今该做些什么?
如果为了停止战乱,她就要封印神力,可封印了神力,她该如何对抗雪域?
现在雪域只有冰雪蔓延到长城东南,那究竟是雪鬼的印记,还是无涯大陆本该到来的冬天?无忧的神力能不能奏效,不得而知,一旦打开结印,若是对雪鬼不奏效,那苦海女结印就会为雪鬼和水鬼提供方向追杀她,如若不打开,现今该如何阻止无涯大陆四分五裂呢?神力不对雪鬼奏效,那她该如何许愿?
“无忧施主。”
无忧在佛祖面前猛的睁开眼,她转过头,眼前噩梦一样的冰天雪地消失,一片昼光里,清弥长身玉立,他带着斗笠,雨滴从边沿缓缓滴下,他慢慢抬头时,无忧却恍然明白什么叫隔世相望了。
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到清弥,她竟觉得犹如隔了十年那么长的时间。
无忧站起身,朝清弥礼了一礼,看着他还穿着自己给他买的那双鞋,手里拿着一根破手杖,衣裳褴褛,人影瘦削,不由得氤氲出泪意,却还是勉强镇静的寒暄:“清弥师父,好久不见。”
“施主比贫僧更快几步。”他摘掉了斗笠,露出那双智慧如海的瞳孔,清澈纯净到连那一身脏兮兮的衣裳都猛然熠熠生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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