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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苦。”
那是宋知意第一次在自己专业范围上撒了谎,只是为了贺瑱罢了。
怎么会不痛苦呢?
生生被人隔开喉咙,鲜血顿时溢满了他破裂的气管,让他无法呼吸。他想要捂住自己喷涌出来的鲜血,可总是有很多很多自指缝间流出。
他逐渐因为缺氧窒息而感到晕眩无力,可是却最终在痛苦窒息死去之前,就因为大量失血而亡了。
可是宋知意不希望眼前人再痛苦了,看见贺瑱难过,他心中宛如刀绞。
“那就好、那就好……”贺瑱勉强想要挤出个笑意来,殊不知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继续吧,他没有家人了,之后也不用通知了。”
文老师一生没有结婚生子,只将满腔热血都扑在了教育之上。他从前和贺瑱说过,所有的学生都是他的孩子,看着学生们有成,他就安心了。
死了也安心了……
可是……“文老师,我还没觉得我有什么成就呢。我之前和你说过,我要侦破一千个、一万个案例,我还没有做到呢……你怎么就舍得离开了呢?你跟我说过你要亲眼看着的啊,你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贺瑱背过身去,一直没落下的眼泪终于滴答在了解剖室的地板之上。
宋知意自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默默地递了上去,没有说话。
贺瑱许久才再次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没法子再继续看着宋知意解剖自己尊敬的老师,只得快步离开了解剖室。
只在最后,又深深地看了文老师一眼,将他在人间最后的模样记清。
陆何已经做完了罗超的笔录,贺瑱只是接过草草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他便摆摆手让陆何先行放罗超离开了。
程宏逸死的时候,罗超正带着罗玫在外地散心。而钱英死的时候,罗超也是正带着女儿购物,有人可以证明。
陆何特意多问了文老师约莫死亡时间罗超在做什么,也是有证明他去了宏逸科技小闹了一场,讥讽了那些从前选择追随程宏逸的人。
这些明晃晃的证据,都表明了杀害三人的凶手另有其人
,可是他们甚至连一丝线索都没有找到。
贺瑱眺望着远方,似是做出了个决定般,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朗星,你最近有空吗?可以帮我们做个凶手侧写吗?对……就是最近的割喉案。”
虽然不过两天,但是因为海鲜市场人来人往,所以割喉案已经在沣潭市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了。
所有人出门都恨不得在脖颈上缠上个围巾,即便现在仍是炎炎夏日。
因着之前王宁落水案解决的好,沣潭市民也算对警方有些信心,但仍是有不良媒体想要借此夸大其词,讽刺政府的无能。
贺瑱下令封锁了所有现场,就连支队附近都不允许有人接近。
季朗星来得时候,还费了半天口舌,是贺瑱亲自出去接了他才能顺利通行。
季朗星仍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学长,你们这倒是管得严。”
“没办法,这桩案子闹得有些大,怕被人胡乱造谣。”贺瑱给他添了杯茶,又说,“但确实我们也有些无能为力了,所以还是得请你帮个忙。”
他将案件大部分细节都和季朗星说了,只是一些太过专业的信息没有同步。
季朗星边听边皱起了眉头,写写画画的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逐渐的,在他心底已经有一个凶手的人物模型被构建了起来,随即他停下了笔,将本子放置到贺瑱面前。
没有五官又潦草的人,身上穿着过时的衣服。凌乱的发型与粗糙的双手,似乎更支持着贺瑱的猜测。
这样的模型和那天贺瑱在海鲜市场上遇到的许多渔民、摊主类似,仿佛已经鲜活在贺瑱的眼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画像就准备出去海鲜市场一一排查。
可季朗星却叫住了他,又着重提了一点:“学长,你是不是跟我说过这个人的dna并不在基因库中?”
贺瑱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季朗星要这么问。
季朗星又说:“我还有一个猜测,就是这个人他或许非常的愚昧无知,他根本连生病了去医院都不知道。”
贺瑱拧着眉头,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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