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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抱着红缨枪靠在沈芜身后的柱子上,似乎看不太懂现在的状况,问道:“大叔,李大哥怕什么?”
他的问题像凭空冒出的一席狂风,将沉寂的沙尘再次扬起。
李危:“说吧,我也不是孩子了。”
掌柜的也坐了下来,未语先叹:“十三年前,长公主与我计划从宫中将他们母子接出来,好巧不巧,当夜有刺客动了皇后的胎气,皇后生产不利,太医院与禁卫军进进出出,中宫还走了水,内宫一片混乱。”
“乱中力有不递,阿巧被堇妃派去的宫人刺死了。”
“皇帝借宫闱之乱,削了长公主的权,只留下了一直埋在暗处的丰益堂。”
沈芜:“阿巧?”
掌柜的神色更加黯淡:“哦,那是我女儿,就是他的娘。”他抬手一指,好似不经意。
寥寥数语,什么都清楚了。
十二年前,十二年前李危才五岁,正是开始记事的年纪,跟母亲一起在宫中过了五年不见天日的日子,折磨着稚嫩的心智,突然有一天,有人来救他们了,母亲却死在了他眼前,帮助他的人从此也消失不见。
赵兴忽然问:“那你为什么要卖了你的女儿?”
他从渔利口来,最痛恨的是卖儿卖女,最痛惜的也是卖儿卖女。
瞧掌柜的整个人也不像是沾染了黄a赌b毒的样子,所以是为何。
掌柜的沉静在悲伤之中,听他这么问,一时破了防,哭了起来:“我女儿不是长公主府上的舞女!”
当年阿巧与掌柜的初来长安,掌柜的便因为水土不服重病不起,为了给掌柜的治病,阿巧在西市的一家药堂找了一份事做。
她聪慧,从那家药堂的坐堂大夫那里偷学了不少医术,竟治好了掌柜的。那大夫瞧她确实有些天分,惜才,便收她做了徒弟。
有一日她上长公主府帮那里的宫人瞧病,正巧遇上了长公主。长公主那几日睡眠不足,脱发严重,后背还起红疹,吃太医的药只能得到些许缓解,反将病程延长,使得她精神不济,成日恹恹的。
不知长公主是病急乱投医,还是阿巧吃了熊心豹子胆,两人成了病患关系。
只用了半个月,长公主就病愈了,两人也结下了一份不寻常的友谊。
“阿巧与长公主的身份是云泥之别,她也常以送药的名义入府与长公主相聚。那日长公主是留她参宴,长长见识,没曾想就出了事。”掌柜的声泪俱下,咬牙切齿,“那畜生借醉酒强了阿巧!”
“我本欲带女儿回乡,不再踏入长安,没想到皇家血统森严,他酒醒后就派人强行将阿巧接进了宫中,从此我们父女分离,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阿巧入了宫,还是这般不光彩地入宫,有心人想中伤长公主,削弱她的权利,便会传出更加难听的话,譬如长公主献舞女于皇帝,谄媚讨好。当阿巧生下李危,更会落人口实,叫人说这是长公主为了拿捏皇权。
而皇帝一句话都不用说,只要疏远阿巧与李危,任由宫人随意践踏诋毁他们,就能让长公主失了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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