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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再生毒计（第1页）

……稍晚时候，陈福贵回到了仓山泛船浦97号住处，他见那房门未锁，虚掩着，便以为陈香香在家。他推门而进，朝小阁楼上喊道：“香，香，我回来啦！”话音未落，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人影突然从门后冲来，这人势大力沉，他先用左手臂弯卡住了陈福贵的喉咙，另一只手则同时摊开了一块面巾，把陈福贵的口鼻捂了个严严实实。

陈福贵踢腾着双腿，稍倾，便失去了知觉……

同日晚间，何进五正垂头丧气地呆立在华清池浴池包间的浴缸边，他向何伯愚述说完当日情形后，自知差事办得不力，等着挨训。

何伯愚剧烈咳嗽着，稍倾，才缓过神来，喃喃说道：“老来病魔缠身，一是耳中蝉鸣鸦噪；二是眼中流泪昏花；三是鼻中不时遗涕；四是嗓中痰喘交加；五是腹中尿淋不净；六是臀中泄气如麻。我全占了，你占了几条啊？”

何进五“嘿嘿嘿”陪着笑，不知如何应答。

何伯愚明显压着火气：“你正值青壮，我这些毛病，想来，该不会有的。”他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到正题，言辞变得尖刻，“怎么？布下了天罗地网，有几套应变之策，我还特意从警备司令部为你调派了人手，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局。”

何进五满脸羞燥，说：“卑职失职，没想到，这个道在屎溺’发出第一道指令后，突然就变了卦，中止了交易。”

何伯愚一脸沉思状：“是中止了交易，还是半道杀出个程咬金？”

何进五满脸迷乱：“程咬金？不会吧？吴二柱忙案子呢，没见到他人啊。”

何伯愚干笑着，问：“那我问你，溪滑’呢？”

何进五说：“这人鸡毛拔拔，鸭毛撮撮（福州方言熟语：鸡毛拔一拔，鸭毛揪一揪。喻人无恒心，诸事难以坚持），倒是多日不见踪迹，不会是携款外逃了吧？”

何伯愚目露不屑：“这等见利忘义之辈，几块银洋就能喂饱？”

何进五附和道：“那倒也是。还吊着赏金呢，谁会跟金条过不去啊？”

何伯愚目光幽幽：“所以啊，我倾向于溪滑’已死于非命，他能出现在新紫鸾，距离死期也就不远了，我警告过你，对吧。”他眯缝着眼，语气中透着深沉和坚定，“目前看来，这个吴二柱和他背后的势力，很可能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何进五说：“对了，我在现场附近，看到了钱谦民。”

何伯愚从浴池中立直了上半身，问：“钱谦民？那个书屋掌柜？”

何进五说：“正是。”

何作愚问：“他在哪里做什么？”

何进五说：“约人喝茶谈生意。”

何伯愚追问：“查了嘛？”

何进五答：“查了，身上倒是没有任何可疑携带物。”

何伯愚把目光从何进五身上移开，手上撩着热乎乎的温泉热汤：“这个钱谦民，看来，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何进五不解：“就是个巧遇吧？还是他主动跟我打招呼的。”

何伯愚若有所思，片刻，才摇头晃脑说道：“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何进五听得一头雾水，“嘿嘿”笑着：“他不是如来吧，最多是个黑煞星。”

何伯愚淡淡笑道：“贼路羊肠曲，偷心虎背斑啊，不迷虚妄，不入幻相，需要火眼金睛啊。”

何进五奉迎着：“那是，那是，大哥火眼金睛。”

何伯愚站直了身子，从浴池中迈出腿来。何进五见状，连忙拿了浴巾，给何伯愚揩干了身体，又拿起一件浴衣披在他身上，巴结着说道：“大哥，要不，我给你弄的娘们，快活，快活？”

何伯愚暗骂了一句：没心没肺的东西。但脸上，仍然文质彬彬，他扎紧了浴衣绳带，没理会何进五的献媚，自言自语道：“薰汤渐渍消累苦，几度舒恬客自眠。”

他看到了何进五脸上的茫然和无奈，他知道，这样的诗作，对于何进五而言，就是那句本地方言：牛面前读契（福州方言：对牛读契约。喻对牛弹琴），他交代说：“两件事：一，尽快找到这个道在屎溺’，二，益友书屋，要尽快建立监控点，不放过一切蛛丝马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