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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拉开窗帘,阳光耀的她一时间睁不开眼睛。如此高楼,大半太平镇尽收眼底,晨风吹来也格外清新。远远看见自己的家,看见萧离推门出去,神态很是兴奋,有股子想要跳起来的冲动,像个放学归家的孩子。
她嘴角漾起淡淡的笑。这些年来,正是因为有萧离相伴,她才不觉孤独。他好像永远是轻松的,即便下一刻就会死去,此刻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想到死,她心里忽然沉重。眼下血玲珑融入萧离身体,过个一年半载,萧离便会被血玲珑精气耗尽而亡。她想:也不知是萧离命苦,终究逃不过早死这一劫;还是自己命苦,注定一生孤独。有一种天煞孤星的命格,也许真的有,也许就是自己。
“我要带萧离离开。”她下定决心:“如果真的逃不过,我希望今后的日子,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
“有些人,我们留不住。有些事,我们挡不了。”一个声音响起,是个男人:“从我们做决定的那天,这盘棋局就开始了,你我他都在局中,对弈者一方是命运一方是天意。棋局开始,即为棋子,便只能身不由己,任天意作弄,命运摆布。就像萧离,我们谁能想到,他可能会成为最关键的那颗子。”
南风沉吟:“我真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我做一颗棋子没有什么,可不想牵连他。”
男人说:“才三年而已,你与他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我。”
南风说:“三年而已?那是一千多个白天,一千多个夜晚。如果一个人在你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能陪着你一千多个日夜,哪怕是仇敌,也会变成最亲近的人。”
男人叹息一声:“你难道忘了,这世上与你最亲近的人是我。”
南风不说话,她远远望着萧离,直到他消失。
九宫又躺在那把破摇椅上,吱呀吱呀摇着。他一夜未归,回来第一眼看见渊月,意外却不惊讶。对于他这样的年纪,已没有什么事可让他惊讶的。而且年纪大的人,睡的越来越少,还很喜欢晒太阳,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
听着摇椅的吱呀声,他想:也许该换一把椅子了。
渊月瞧着老头,不知什么原因,心里没来由的害怕。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可这感觉她很熟悉。就像在天都的时候,看着母亲那样。不管她脸上是多么慈爱的笑容,依旧让她感觉到冰冷与恐惧。
女人的感觉总是奇怪的,渊月是个女人,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女人都这样,她们宁可相信感觉,也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九宫瞧着她:“我见过你。那是多少年前呢,忘记了。只记得是个冬天,下着很大的雪。”
渊月点头。
九公又说:“可那时候,你额头没这个疤。大雪之中,一眼望去养眼的很。我那时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姑娘,太平镇没见过这么水灵的。”
渊月记得很清楚,当时大雪纷飞,街上没一个人影。
九公说:“人老了,话就多。一晃这么多年,你还是那时的样子,我还没有老死。真是难熬,活的太烦了。”
渊月说:“没人不喜欢长寿,还有人想长生不老呢。”
九公大笑:“我若像你一样,这么些年了,仍旧是当年样子,不见岁月,那我也想活的越久越好。可像我这样的老头子,作为一个人,这世间的苦已经尝够了。作为一个男人,这世间的美好已经和我无关。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渊月更加疑惑,她起初以为老头说那年见过她或许是认错了人。可若非当年真的见过她,又怎会知道,这些年来她样貌的变化。天都是个奇妙的地方,那里时光流逝缓慢,人衰老的自然也缓慢。普通人能活到百岁已是罕见,可在天都,百岁高龄却再寻常不过,且看上去也不过中年。
渊月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头的问题,就说:“你不问一下,我怎么在这儿的?”
“这还用问。”九公说:“把我家当成自己家的也就两人,一个是我老侄子,一个是萧离。漂亮姑娘不会和老侄子有关系,就只有萧离。这小子一脸招女人相,我断他将来定死在女人手里。”他看着渊月:“可能就死在你手里。”
渊月说:“是有这个可能,我不止一次想要杀他。”
“你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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