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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韩延昌已经被彻底炸懵了,脑中一片空白。他与朱术芳合作没错,让朱术芳打探盐运司内幕消息也没错,但是他什么时候向盐运司官吏施加压力,强迫盐运司经手官员为朱术芳开后门了?
而且关键是,在别人眼里,初来乍到的朱公子确实轻轻松松、顺顺利利的就支到了盐。一千引盐相当于二十万斤盐,利润好几百两,不是小生意了。
那些苦苦守候支盐的盐商就要问了,朱术芳凭什么有这个际遇?所以与朱公子近期有往来的韩秀才,也就黄泥落进裤裆里,说也说不清楚了。
“混账,混账!”向来脾气还算不错的郜御史略微失态,拍着公案连连怒骂。这事岂止是韩延昌丢脸,也是打他的脸!
很显然,那十来盐商绝对不是自发组织的,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而且他还可以肯定,背后操纵的人就在盐运司里!
不是盐运司的人,怎么有能力安排朱术芳违反规矩支盐?不是盐运司的人,又怎么能查清楚朱术芳与韩秀才的联络?所以这是有人将计就计,有意设下陷阱!
早知对方如此狡诈,就不该如此草率和轻忽,让韩延昌与朱术芳合作搞小动作,老御史暗暗悔恨。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已经陷入了对方罗网中。十来名盐商已经告上门来,指不定还有多少围观的人。如果处理不好,传出去就是一件大丑闻。
郜御史是个做学问出身的文人,再加上十几年不曾做官,处理这种棘手事件的经验有所欠缺,竟然没想好怎么办,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老御史没发话,别人也就静默,屋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唉!”忽然有人幽幽的长叹一口气,打破了屋内的静寂。众人瞧去,却是范弘道范秀才。
只见范秀才此时双眉紧锁,满面忧愁,仿佛自言自语道:“不承想,一语成谶啊。”
此时众人才想起来,先前范弘道好像表达过好几次,对韩秀才与朱术芳各种不看好。
现在回想起来,范弘道的不看好果然是有道理的。对方都是地头蛇,这里算是对方的地盘,而他们一行人则是初来乍到。
一群初来乍到的新人,想跟盘踞多年的地头蛇比小动作、比阴谋,怎么可能比得过?当初怎么就没想明白这点?
范弘道一直叫嚣着要搞阳谋,要正面刚,也许是真有道理的,不仅仅是年轻气盛,只是他们都没有参明白。
在这种时候,装聋作哑才是情商高。越是表现自己“看我当初说的没错”,越会讨人嫌。
可是范弘道完全没有这种觉悟,已经火烧眉毛的时候,需要有人挺身而出的时候,需要英雄力挽狂澜的时候,高情商能当饭吃?
范弘道向来不会逃避挑战,伸手粗暴的将韩秀才推开,因为韩秀才挡在了他和郜御史之间,他嫌弃韩秀才碍事。
“虽然不是晚生捅出的篓子,但一样深感耻辱。如果老大人信得过在下,此事就交给晚生处理!”范弘道躬身道,这算是自动请缨了。
郜御史忍不住问道:“你要怎么做?”
范弘道果决的说:“外面闹得太凶,没有时间细说,无论发生什么,都希望诸君不要插手!只等老大人一句话,授不授权给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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