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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坐在儿子的床边,再次感到鼻腔里有血流了下来。
他抬手用手帕擦去,目光依然停留在次子身上。
这绝对不正常。
可是无论是叫了哪个御医来看,都是一样的结果,甚至开出的药也大同小异。
宁王妃见他们都没有办法查出自己的夫君跟儿子身上的问题,心急如焚,已经亲去灵山寺请了空闻大师过来一趟。
像他们这样在秋狩之后流血不止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大部分都是一两天之后就停止了。
没有一个像他们父子这样,伴随着血液流出去,仿佛生命力也被消耗干净。
没有得跟父亲和二弟同样症状的谢嘉诩站在一旁,愁眉紧锁,只恨不得代父亲和弟弟受过。
眼下这屋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父子。
宁王放下了手,对长子开口道:“嘉诩,你过来。”
谢嘉诩低低地应了一声,来到父亲面前,见到父亲又在出血,只瞳孔微微收缩:“父亲……”
宁王摇了摇头:“整个太医院都查不出的奇症,显然药石罔顾。你是世子,若为父不在了,你就要扛起整个宁王府。你要保护你的弟弟、妹妹,你的母亲、祖母,还有这宁王府上上下下。”
“父亲!”谢嘉诩一下子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他握着父亲的手,然后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宁王世子的手微微颤抖,低头看去,就见到自己手背上微微晕开的血滴。
在这血色中,他听见父亲的声音平稳,同自己说起了为官之道、为臣之道,仿佛要将一切来不及教给儿子的,都在这短暂的对话中告诉他。
等到空闻大师来了,不管他有没有办法,要如何治疗,都是由他这个父亲先上。
若是有危险,也是他先扛。
他拥有的时间比躺在床上的次子更少。
许久之后,宁王低沉地道:“为父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谢嘉诩眼中含泪:“儿子、儿子听清楚了……”
二哥被送回府中的时候,宝意正在槐花胡同。
见府中的人匆匆地赶来,来的还不是她的丫鬟,而是大哥身边的小厮。
谢嘉诩的小厮一来到院子里,见了宝意就火急火燎地道:“郡主……郡主快回去!二少爷、二少爷他要不好了!”
宝意听着,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
她来不及去捡,直接起了身就往外走,甚至也没来得及跟爷爷告别一声。
霍老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没有在这个时候问,只是望着孙女的身影从院中消失以后,才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笔。
刘嫂子从厨房过来,在围裙上局促地擦着手。
她原本正在准备今天的午饭,宝意说要留在这里陪霍老用的。
“老爷。”刘嫂子犹豫地问道,“郡主还回来吗?我还要做那么多菜吗?”
“算了,”霍老说,“她今天大概是不回来了,随便做点吧。”
宝意来得比空闻大师更快,一回到府中就立刻奔向了二哥的院子。
她的二哥,明明应该没有事的。
他上辈子都没有事,这辈子怎么会……怎么会出事?
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所以影响到了二哥吗?
宝意手指冰冷,冬雪几乎追不上她,只能看着她冲进了院子里,然后因为等在那里的三公子而停住脚步。
见谢易行在,担忧宝意的冬雪才放下心来,缓缓地退到了院子外。
“三哥……”
见到谢易行,宝意才有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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