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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会一噤,没出口的话卡在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
杨坚心知身处险地,不能久留,向少女道:“还不快走!”
“多谢恩公相救!”少女匆忙起身,哪知刚刚坐起,身上衣衫却向下滑落,露出颈下大片肌肤,她忍不住一声低呼,忙双手抱住,又羞又怕,泪珠滚滚而下。
杨坚乍见白花花一大片肌肤,心中微窘,连忙转过头去。
眼见杨坚侧身相对,宇文会突然目露凶光,手腕一翻,手中寒光乍现,已多出一柄匕首,他挺身向杨坚腰侧刺去。
杨坚骤闻异声,不等回头细查,身体已疾退三尺,堪堪避过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只听风声飒飒,窗外一粒石子疾射而入,正中宇文会手腕。宇文会“啊”的一声痛呼,匕首“当啷”落地。
窗帘晃动,代面伴着人影微晃,伽罗已一跃而入,飞起一脚,将宇文会踢翻在地,怒喝道:“无耻贼子,胆敢暗箭伤人!”反手捡起匕首,挺身向他咽喉刺去。
冷利寒芒带着风声,骤然而至,宇文会吓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嘶声叫道:“不……不……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杨坚一惊,连忙喊道:“公子!”想要阻止,显见已经来不及,不由暗暗叫苦。
这宇文会是大冢宰宇文护的独子,略施惩戒即可,若是将他刺死,长安城中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哪知他话刚出口,就见伽罗身形一顿,手中匕首离宇文会咽喉不过三分,另一只手信手连挥,厉声喝道:“打你狗仗人势,打你欺男霸女,打你暗箭伤人,打你长安一霸,打你……复姓宇文!”
每喝一句,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宇文会眼前金星乱冒,却无力反抗,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喊起冤来,捂着脸叫道:“复姓宇文也算错?”
伽罗啐他一口,理所当然地说道:“宇文家的,没有一个好人!”
杨坚闻言,险些笑出声来,耳听见远远的喧哗人声,似乎有人向这里而来,低声道:“走吧!”见民女已经收拾齐整,一手扶起她向门外直闯。
宇文会听到来了救兵,精神一振,就想冲出门去叫人。他刚要站起,伽罗伸手在他脑袋上狠拍一掌,喝道:“别再让我见到你!”听到人声越来越近,也不敢久留,身形倒纵,穿窗而出。
杨坚带着少女沿来路奔过花园,刚刚越出围墙,就听府里锣声四起,乱糟糟的声音响起:“有刺客——”
“抓刺客——”
“不要让他们逃了——”
杨坚转身,不见独孤伽罗跟来,暗吃一惊,正要折回去寻找,就见墙上人影微闪,伽罗已飘然落地,轻声笑道:“走吧!”她抢先上马,将马缰轻抖,低喝一声疾驰而去。
杨坚无奈摇头,带着民女上马,随后跟去。
三人两骑纵马疾驰,直跑出三四里地,钻入一片竹林,伽罗才将马勒停,笑道:“这里他们总追不来了吧?”
杨坚也是微微一笑,带着少女下马,郑重道:“姑娘,宇文会吃这一次亏,怕不会善罢甘休,姑娘还是离开长安,出去避避为好!”
少女点头,跪倒向二人磕头,低声泣道:“两位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铭感五内,绝不敢忘,只是连累两位恩公得罪晋国公府,小女子深感不安!”
杨坚摇头,说道:“男儿立于世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又岂能畏惧权贵,置道义于不顾!”转头望向伽罗,说道,“公子,你说呢?”
话刚问出口,他不禁呆住。只见伽罗取下代面,顺手将发簪取下,秀发如瀑,飘垂而下,迎风轻扬,衬着她一张清丽容颜,如仙似幻,风华绝代。
杨坚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是……”两人共经一场患难,他居然不知道“他”竟然是女儿身?
伽罗嫣然一笑,扬眉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谁说只有男子才能行侠仗义?”伸手拽下腰间钱袋,塞给少女,温声说道,“这位公子说得不错,你还是出城避避,等过了风头再回来吧!”
杨坚点头,由衷地说道:“还是公……还是姑娘想得周全!”
伽罗浅浅含笑,顺手将代面向他一抛,拱手道:“人既已救出,我们就此别过!”竟然再没有别的话,跃身上马,向林外驰去。
“喂!”杨坚追出几步,扬声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微风徐徐,送来伽罗悠然的声音:“相逢即是有缘,又何必追问出处?”爽朗的声音,伴着飒然之姿,出林而去,终于再没有一点踪迹。
杨坚怔怔而立,向她远去的方向遥望,怅然若失,连那受害少女几时离开的,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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