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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又骗我!”
在被狠狠地一拽,终于跌进了赌坊门里之后,秦钩发现自己瞎了。
赌坊外的阳光被门帘彻彻底底地遮挡在外,他七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脑袋被疑似木凳的东西撞了一下,而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同于待了将近小半年的县衙牢房,这片黑暗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闻不到劣质的灯油燃烧后的呛鼻气味,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活物”在他的身边蹿动。
“你你你……你不敢动手也不用把我拉到这种地方来啊!不不不……不是说要点我天灯吗……快快快快回去我让你点啊!”这连自己的手脚都无法看到的黑暗着着实实地吓到了秦钩,大汉以几乎要咬到舌头的颤抖口音不停地骂街,妄想着让这潜藏在黑暗里窥伺的鬼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目标转向一进门就抛下自己的好友。
在秦钩凄惨的嚎叫声快要转成尖利的哭喊时,一粒豆大的绛红色灯火闪现在黑暗深处,悠悠转转地向他移了过来。
县太爷举着刚刚才找到的油灯,将火石放回了腰间,半耷拉着眼皮看着秦钩,后者正抱着刚刚摸到的木凳腿停止了惨嚎。
两人僵持良久,县太爷的嘴里才蹦出了几个字:
“不要脸。”
秦钩翻了翻白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朝县太爷手里的油灯靠近了些。
“七十九号灯起……是县令爷啊。”黑暗中,二人的顶上有个清柔的声音响起,似乎终于有人发现他们进了赌坊小楼。
“小可冒昧,柳老板别来无恙?”县太爷向楼顶遥遥致礼。
伴随着由上至下渐渐向他们靠近的细碎脚步声,赌坊的门里终于依次地亮起了错落的灯火,秦钩也终于回到了能正常视物而不需要用四肢扑腾来证明自己活着的明亮世界。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方才被强拉硬拽进来的大门。那里已经被门帘牢牢地遮蔽,完全看不到外界的丝毫光亮。更让秦钩在意的是,就连门旁的几扇镂空木窗上似乎也被厚厚的油纸封住,无法看到方才遇到的甘小甘和殷先生的人影。
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像是突然入了夜。
秦钩哆嗦了下,转回了头。
这是一座外墙八角形的小楼,他们二人此刻正站在小楼底层的正堂里,几面墙上看似杂乱地遍布着小小的灯座,将整个楼间映出了肉眼几乎难辨的斑驳光影。
“真是个……不合格的赌坊啊。”秦钩腹诽。
对于走遍了大江南北各种名迹……哦不,是大江南北的各种有名赌坊的秦钩来说,这个地方竟然有胆子挂着赌坊的牌子实在是太过嚣张。
作为赌坊的正堂,楼层间隔太高会让赌众们听到更多的嘈杂声和工具的碰撞声,尽管这会大大降低千手们的出手次数,但更直接的效果是让赌众和庄家心烦意乱。而这小楼旁边的墙面明显高过了常理,似乎完全不在意高空回声这一回事,墙上最顶端的那盏灯座几乎要三个秦钩叠罗汉才能碰到。
“炉包子……”秦钩嘟囔着,用他这二十几年所创的最不屑的词暗中形容着这里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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