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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母炮急射,连射击诸元都来不及调整。
其实漫山遍野都是契丹人,也根本不用调整得多精确,只要炮口对准了敌方阵地,轰一轮过去就是了。
相对于十余万人的军队,炮弹落在头上的几率并不大,而且开花弹也打得不远,最多就是两里地那样子。超过了一里地,准头就完全没有了。
偏生是这样,让原本就溃败的契丹士卒,逃得更快了。
谁知道那“妖法”什么时候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人最怕的,始终是未知的事物。比如鬼魂,谁都没见过,但禁不住就是害怕。人往往被“鬼”吓死,其实就是自己吓自己而已。现在的那些契丹人就是这样,明明炮弹都落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却哭爹喊娘,拼命要逃。
以至于一路上,被践踏在地的,被推倒在地的,踩成肉酱的,不计其数。如果有人统计的话,这踩死的人,居然比冲锋陷阵而亡的士卒,多了好几倍。
在这一刻,求生欲望爆棚的汉人奴隶军,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平日里他们不敢反抗的契丹人,都被他们掀翻在地,拼命地踩着前进。一路上,“杀”最多契丹人的,反而是他们,这真是一种讽刺。
种谔见契丹人已经溃败,嘴角扬起一丝残忍的冷笑。他对自己人狠,对敌人更狠:“全军出击!!!”
振奋人心的鼓点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激荡人心。
“虎!虎!虎!”
禁军士卒呼喊着口号,随着鼓点越来越密集,他们猛地跃出了战壕,或手持弓弩,或端着洪祥式步枪,呼喊着“投降不杀”,漫山遍野地追逐着溃兵。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种谔平日里好似温文儒雅的模样,但此刻彻底化身成了冷血杀手,嗜血的神情,兴奋的状态,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还想半渡而击?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实力!”他喃喃地说了一句,回头看了看前方。虽然瞧得不太真切,却也能看见硝烟四起,随风送来一阵刺鼻的硝石的味道。
“不投降的,全都就地砍杀!”
他猛然一喝,就想下马随军出击。
但不料,却被亲兵死死抱住:“老经略,使不得!”
“有甚么使不得?”种谔是使枪的,可他的虎头枪,却被另一个亲兵死死拽住,怎么都不肯撒手。
另外两个亲兵,也拦腰抱住了他:“你是大将,如何能冲杀?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可吃不消那军法!”
种谔一愣,撒了手。军法,他先前倒是没怕过军法。不就是吃一顿棒子吗,哪个有本领的将军,没吃过军法的?要都是乖乖孩子,那兵不用领了。
可现在的军法处不同,大抵上是关禁闭。禁闭太恐怖了,黑漆漆的小屋,看不到一丝光线。也没人跟你说话,就算送餐的士卒,也是缄口不语。不用呆上两日,你就要发了疯。种谔不用尝试,都知道那种孤寂的滋味,他是万万不敢以身试法的。打一顿棒子还好说,最多疼个四五日。可被关上十余日禁闭,种谔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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