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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房间,时钟静悄悄的摇动着钟摆。
床上熟睡的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入目满眼都是单调的苍白,白白的墙灰,白白的窗帘,白白的床单被套,整个房间好像并没有任何颜色,白的让人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
萧菁觉得手背上有些刺痛,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扎在手背上的针头,换回了些许理智。
孩子好像出世了?
在昏迷中,她听见了那一声代表着希望的哭声回荡在耳边,她也好像听到了队长在她耳边轻咛我爱你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队长!
萧菁下意识的坐起身,却因为身体太疲惫,刚坐起来又跌回了床上,这种无力感,这种失重感,让她触目可及的地方都在旋转,头很晕,有些想吐。
“呼呼呼。”整个房间,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任何声响仿佛都静止了,她不甘心的再次撑着床边,这一次她慢慢的坐了起来。
房间很大,大的有些空荡荡的,她试着掀开被子,剖腹产过后的刀口隐隐作痛中,她却是全然毫不在意,执意的下了床。
却也只是走了一步,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的倒在了地上。
伤口好像崩开了,她摸了摸腹部,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渗漏,她咬紧牙关,继续往前爬着。
“孩子?”秦苒打开病房门,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身后的那条长长血痕。
萧菁听见声音,抬了抬头,意识忽远忽近,她本能的抓住母亲的手臂,像抓住最后一颗稻草那般用力的握着。
秦苒想着把她扶起来,却见到她崩开的伤口时,不敢再做任何野蛮动作,“你先不要动,我让医生过来。”
“妈妈,他呢?沈晟风呢?我家队长呢?”萧菁嘴巴很干,干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撕开她的皮肉。
秦苒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昏迷的这两天,军部派出了一整支特战队,全部了无音讯,战乱地方已经趋于平静,可是他却依旧毫无踪迹,甚至有人猜测他在爆炸中,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秦苒不敢说这个词,她怕自己一说出口,她的孩子仅存的活下去力气全部都会被掏空。
萧菁没有听见她的回复,心里一急,从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他说过两天后就回来了,这都多少个两天了,他从来不会骗我的,他说过不会骗我的。”
秦苒抱着她,抵抗着她的挣扎,她安抚着,“孩子你先不要着急,还没有消息,会有好消息传回来的,咱们好好的休养好身体,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他,一起去找他。”
萧菁最后渐渐的脱了力,躺在秦苒的怀里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拮据。
秦苒不再耽搁什么,按响了传唤铃。
萧菁被抬上了病房上,伤口处的疼痛仿佛已经唤不回她的理智,她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眼角处好像有什么东西侵湿了她的发梢。
那一年,炎炎烈日,他一身裹得密不透风的进入所有人视线。
有一种人,天生的不怒自威,他恍若就是主宰这个世界的强者,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王者之气。
萧菁入伍前,是有一种特别美好的英雄情结,像国外的那种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一样,有一个人能够带着她一同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
可是现在她有些后悔了,英雄首先是国家的英雄,是人民的英雄,其次他才是父亲、是丈夫、是儿子,然而她现在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她公婆的儿子,没有了,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句他是英雄。
萧菁深吸了一口气,犹如搁浅的鱼儿企图得到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氧气,她觉得心肺处好像有把刀在凌迟她的所有呼吸,她好像喘不上气了。
意识一点一点的溃散,最后完全变成了苍白的记忆。
门外病房处,三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身影。
沈三分好像看到了什么,望着天花板,追了出去,“妈妈,妈妈。”
萧菁觉得身体好轻好轻,轻到好像没有了任何重量,她蓦地睁开眼,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世界。
人影穿梭不断,她就像是一个小矮人一样举目无亲的望着周围形形色色走过去的身影,孤立无援的感觉让她觉得好冷好冷。
“我怎么就一时半会儿没有看到你,你就又偷偷跑出来了?”男人的身影从人群中穿透而来,他一如往常穿着那一身精干的军装,器宇轩昂的霸占着她的所有视线,眼里满满是他,心里满满也是他。
沈晟风蹲在她面前,指尖轻轻的戳了戳她的额头,“怎么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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