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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当然没有意见,廖妈妈道:“正好我今夜宿在院里,把时砚也叫上吧。”
殷红豆诧异道:“啊?时砚来了,谁伺候六爷?”
廖妈妈道:“索性跟六爷一块儿吃。”
翠微瑟瑟发抖……她来重霄院这么久,还没跟主子一道同屋吃过酒。
摸摸鼻子,殷红豆道:“六爷肯和咱们一起吃吗?”可千万别肯,傅慎时哪里会喝低档次的酒,她这二十两,根本不够他折腾的。
殷红豆又道:“还是别吧,廖妈妈倒是无妨,我们两个丫鬟跟主子同屋吃饭,终是不好。”
翠微忙不迭地点头,她有生之年丝毫压根不想跟主子同屋吃饭吃酒。
稍稍思量,廖妈妈道:“说的也是。”
三人合计好了,廖妈妈自去忙她的,翠微便拿了几钱银子去大厨房买东西,殷红豆悄悄地整理了下全部资产,加上从前“她”存下来的,还有大夫人和傅慎时赏的,一共有三十五两,外加两只素净的银簪和一只手镯。
收好财产,殷红豆便准备去厨房做准备,她刚出去,时砚便进了书房。
时砚走到傅慎时跟前,禀道:“红豆没干什么,就是跟廖妈妈和翠微说话,小的还看见她在床上打滚,嗷嗷直叫。”
傅慎时眉头微皱,道:“她病了?”
时砚微愣,道:“不是,她边笑边叫。”
傅慎时又问:“那她叫什么?”
时砚抠着脑袋道:“就是……嗷嗷嗷嗷地叫,小的也不知道叫什么。”
傅慎时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个女子,这般表达喜悦之情,与有病何异?挥一挥手,他吩咐道:“斟茶来。”
时砚应了一声,便去了厨房倒茶,傅慎时随手捡了一本书,眉目舒展。
天黑之后,傅慎时用了晚膳,重霄院落了锁,院子里静悄悄的,翠微提着酒,殷红豆炒好了菜端到房里,廖妈妈也带了些糕点过来。
三人一起吃酒聊天,热热闹闹的。
书房的灯还亮着,时砚在旁磨墨,傅慎时悬腕疾书,他朝厢房那边看了一眼,便继续写字去了。
今夜的重霄院,和谐宁静。
过了几日,傅慎时的亲事有了新动向。
张家小娘子那般侮辱傅慎时,秦氏与张夫人算是撕破了脸皮,可这事儿还不能了,毕竟两家交换过定亲信物,婚约便作得数。
现在张家摆明了不想嫁女,傅家更不想娶张家女,是解除婚约还是硬性嫁娶,总得有一家人先开口。
长兴侯府并不急着开口,只是退婚了事,太便宜张家。长兴侯府敢随时退婚再娶,他张家敢主动退婚嫁女吗?傅家拖也拖死张家。
张夫人心虚又不占理,怕傅家先下手为强坏了张阁老名声,自那日回府,她便四处走动,四处传长兴侯夫人狭隘苛刻,傅六郎亦然。她的女儿因想着尽孝,在宝云寺当着方丈的面,同人交谈了两句,便被准婆家揪住大做文章。
两家是朝中排得上号的文臣勋贵,流言一出,寥寥几日,便已经四处传开,秦氏耳朵里也有了风声。
秦氏也没闲着,张小娘子咒傅慎时的话她一字不漏地传了出去,并且把张家的维护阁老名声的动机分析的十分透彻。
外人一听,多半是倾向于相信傅家,毕竟傅慎时如今什么状况众人都知晓,这样好的亲事,秦氏还去挑剔人家,岂不是跟亲儿子有仇?倒是张家当时看中人家傅六文采斐然,如今嫌弃人家残废的可能性更大。
传了几日,这事儿就传进了帝后的耳朵里。
若是旁人,帝后倒不关心,由着大臣自己解决便是。
事关傅慎时,皇帝很是上心,他把张阁老叫去问话,不问别的,只问张家当年与长兴侯结亲的事如何了。
出身寒门的张阁老虽是两朝重臣,比之其他老臣,到底有所欠缺,多年来只位任群辅,经营数年,根基比不上世代袭爵的侯府稳定。
从前张阁老顶着同僚清流的讥笑声与侯府结亲,看重就是长兴侯府勋贵世家的背景,张家这次再悔婚,便会被打上嫌贫爱富、汲汲营营的名声,哪里还有脸面可言。
张阁老诚惶诚恐,他哪里会不明白皇帝对傅慎时的重视,根本不敢在皇帝跟前承认张家企图悔婚,只说有些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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