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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连几天,莲花这里都是无人理睬。莲花自己诵经写字,散步观景,倒也自在。
出帐篷仍可走到湖边,大漠的六月在骄阳下已颇有暑意,但杨柳枝旁清风徐来,“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相似的风景常常令莲花忆起长兴湖,那幼时快乐的时光,那一起嬉闹的小伙伴。想到李芳远的时候,总有微微心痛,他怎么样了?和父王还是争吵吗?和世子和好了吗?
最挂念母亲,家里只剩了她一人,她能习惯吗?善喜是母亲自幼带大,如果知道了善喜的事,不知会何等伤心!
也试着想走远些去看看山坡上的牛羊,但卫士拦住不让再走,似乎帐篷到湖边这一段就是画好的牢房。所以“日之夕矣,牛羊下来”的美景,莲花至今也只能远观。
想起郑宗诚说的王奭的阴谋,前日席上蒙古人的虎视眈眈,莲花心里极为担忧。几次想晚上偷偷逃走,可是看守甚严,又搞不清身在何处,如何能穿过茫茫沙漠逃出生天?
莲花趴在桌上,对着琉璃宝塔喃喃自语。
宝塔自然无声无息毫无动静。
莲花手指轻轻点点塔尖,叹了口气。闭目默颂《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舎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忽然门帘一掀,两个人大步走进来。前面一个身材不高挺胸凸肚满脸阴沉,后面跟着的是郑宗诚。莲花定睛一看连忙跪下行礼:“大君!”
进来的正是原高丽王世子王奭,见莲花神色恭谨,不由面色缓和一些,说道:“起来吧!”
莲花站起来,垂首侧立一旁。王奭上下打量:“长大出落了!你这几年过得不赖啊!”
莲花低头不语。
王奭看到桌上的琉璃塔,拿起来看看问道:“这是什么?”
“是自超大师赠的琉璃塔。莲花每日诵经,见此塔如见师父。”
王奭随手放下,不以为意:“自超搬到汉城了?”
“是。师父在安国寺。”莲花轻声回答。
王奭点点头,大马金刀地坐下:“说说,你这次去天朝做甚么?”
“倭寇势大,莲花想请天朝发援兵和水军。”莲花轻轻答道。
“哼!好不天真!”王奭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李贼做事,一向诡谲狡诈。向大明请援兵,上奏章或者派使臣即可。再不成他还有五个儿子,何需你一弱女子入宫?分明是另有图谋!”
“是我自己苦求的”,莲花轻轻解释:“父亲,阿敏和阿修都被倭寇害死了。吴将军不得已退守全罗北道,实在艰难。”
“吴将军?吴本源吗?他也作将军了?”
“是。”莲花声音有些低。
“这些乱臣贼子,趋炎附势,都跟了李贼!”王奭有些咬牙切齿。
莲花不敢答言,垂首不语。
王奭恨意满怀,不由提高了声音:“总有一天,我要杀了李贼,杀了这帮小人,给先王殉葬!”
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莲花:“这次要委屈你,在这里等一等了。最好老贼不管你,京师里参他的奏章我已经让人写好了,哈哈哈哈哈!”。
莲花听得心惊,咬了咬下唇,还是鼓起勇气轻轻说道:“大君!倭寇盘踞在全罗道,百姓苦不堪言啊!”
“哼!他们本是我高丽的臣民,却顺了李贼!都被倭寇杀了也活该!”王奭恨恨地道。
莲花听了一抖,却迎着王奭的目光说道:“在大君心中,百姓的性命就这样予取予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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