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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我——”
口一张,谢方叔似欲诉说什么,然而万千话语尽数凝于口中,却是分毫未曾吐出。
要知道,他当初虽是一力主张钳制余玠,也不过是因为恐惧余玠有拥兵自重的可能,但也未曾想过暗下毒手,取走对方性命。之后余玠身亡,他也是因此悲伤许久,以为朝中自此之后,失去了一位栋梁。
赵昀神色木然,双目沉若深渊,喝道:“罢了。既然你不说,那朕自然会找出杀害余玠者,究竟是谁!”一时间,群臣肃然,皆是收敛气息,唯恐惊动眼前皇者。
见到这一幕,赵昀更是愤恨,也没心思继续呆在这里,直接自龙椅之上起身,一挥袖喝道:“退朝!”
于众位大臣眼中,眼前这人却忽然变得苍老许多,本是挺拔的腰背,也是稍微躬了下去,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了。而且虽然身边有董宋臣跟着,但是在众人看来,因为那董宋臣明显带着束缚的行动,赵昀的身影显得特别的寂寥,孤零零的也没有人依靠,就这样走回殿中。
看来今日之事,对赵昀的打击,实在是太严重了。
等到赵昀离开之后,偌大宫殿轰然一声,顿时响起无数声音来。
“没想到余玠之死,竟然是另有他人所为?当真是出乎人意料。”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那个家伙,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那余玠我也见过,乃是一个正值忠诚之人。没想到竟然也惨遭毒手!”
“没错。我本以为‘莫须有’三字已经难以想象,没想到今日还有‘因公殉职’一事!”
“哼!本以为官家圣明,绝不会令风波亭发生。谁想这就发生了。就是不知这里面谁是秦桧。”
“……”
一声声话音纳入耳中,皆令谢方叔脸颊通红,便是那偶然透过来的眼光,也令他用包含怒意的眼神直接瞪了过去,然而对方却毫不理会,依旧放肆的盯着谢方叔。
此刻,纵然谢方叔为朝中宰相,但也陷入重重困境之内,难以自保。
“谢宰相!”
走上前来,徐清叟问道:“敢问此事是否当真?”
谢方叔面生怒气,直接反问道:“那你认为呢?”
“若是此事为真。那谢宰相为朝中重臣,自然应该以身作则。若是为你所指示,只怕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而且就算此事和你无关,只怕一个失察之责也无法拒绝。”徐清叟长长叹一声,直接诉道。
“的确!”谢方叔面色黯然,双目怔怔看着这勤政殿。
两侧支撑其偌大宫殿的金柱之上,数道金龙盘旋其上,双目怔怔看着在场的众人,似是在审问着殿中的每一个人,是否有资格立身于此。而房梁之上的描画出来的飞禽走兽,却是神态各异,浑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迷梦之中。更远处,那被无数只手**过的大门无比锃亮,宛如镜子一般,印着每一个人的身影。但是所有大臣走入时候,却都不会正眼看去,见一见自己的模样来。
往日之景历历在目,谢方叔犹记得三十年前,自己初次来此时候,那荣耀加身的兴奋感。
…………
大殿依旧肃穆,坐于龙椅之上的宋宁宗面容和煦。
“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嘉宁十六年癸未科蒋重珍榜已出,特封赵时弥、庄敬之、严济宽……谢方叔……为进士。”
话音落定,众臣齐赞,群民欢呼。
置身其中,谢方叔只觉得脑中晕眩,十年苦工一朝得成,令他感觉自己如坠云端,久久不曾忘怀。
…………
然而,眼前谩骂,却令谢方叔面容苦涩,暗暗想着:“难道说,我真的错了吗?”
陛下亲临、众臣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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