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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了,这苏家的公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整咱们雪梨园,且就等死罢!”
曹班主可真是一语成谶,这死路不过几日就显了出来。
戏班的生意一日比一日萧条,扬州的贵人仿佛一夜之间消踪灭迹了,愣是一步也不往雪梨园踏,就是路过也刻意绕着远路走,仿佛这就是个不详之地一般。
雪梨园这样靠纨绔一掷千金供养的金贵玩意儿,自然是吃不消的这般冷落的,这时间短了还能熬一熬。
时间一长,这每一日的开销就是笔大头,就算再怎么缩衣节食也不可能做到和寻常百姓一般的用度,如此下去也就是一条关门闭园的绝路。
胭脂站在后院喂鸟,看着笼中里饿瘦了一圈的鸟儿们,一时感慨万千,直唏嘘道:“这几日我也没吃饱饭呢,我的银子都砸在那孽障身上了,亏得是一塌糊涂……
你们且忍忍罢,实在养不起我也不耗着你们,自放飞了给得一条生……”
胭脂话还没说完,就曹班主一下打断了,“老天爷,求您给一条生路啊!”戏楼里徒然响起曹班主凄厉的嚎叫声,吓得笼中的鸟儿惊慌失措地上窜下跳。
接着,便是一阵阵惊呼喧闹接连不断,直比唱戏还热闹了几番,
“班主又要跳楼啦,你们都快上来拉一拉!”
“班主究竟何事郁结心中,让我来替你排解一二?”
“班主,您可不能跳啊,这二楼跳下去也摔不死啊,没得成个半残可怎么是好啊!”
胭脂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头疼得不行。
不过短短几日,曹班主就已经搁戏楼里跳了八次楼、给自己喂了七次砒。霜、投井了六次、悬梁了五次、没一次不在人眼前折腾,一出接一出的演,愣是没个消停。
胭脂在院里站了半天,见外头越闹越大,才出了后院缓步到了堂中,抬眼一看曹班主正一脚挂在栏杆上,半身前倾一个劲儿要往楼下跳,后头的一堆挤成一团七手八脚地拉着。
曹班主一看见胭脂嚎得越发卖力,胭脂的耳朵差点没废在他的爆破音里,后头那一堆差不离都聋了,皆如躯壳一般,半点没个反应,显然被曹班主折腾惯了。
胭脂看了半柱香,曹班主带着一群人在上头挪来挪去就是没跳下来,胭脂默了默,不由瘫着脸道:“别演了,我心里有数了,都听你老的吩咐罢。”
曹班主当即收了音,一刻便恢复了常态,一脸万幸地冲下楼抓着胭脂的胳膊就往外头边走边张罗道:“快快快,马车赶到门口等着,醉生你们几个跟着一道去。”
胭脂一听不由顿住,死死定在原地不动,看着曹班主一脸惊恐,“现在就去!?”见曹班主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胭脂强行镇定下来,一本正经缓和道:“这未免太突然了,苏公子一定不会喜欢我们这般冒冒失失地上门,还是再等一等。”
曹班主闻言急赤白脸直骂道:“等个屁,你还想等到咱们戏班子彻底倒了,这一班子的人都去街边蹲着讨饭不成!?”
胭脂站在原地死乞白赖不敢动,一想到苏幕就微微有些腿软。
曹班主一拉没拉动,刚头跳楼又耗了不少劲,一时有些乏力,不由瞪向后头站着的一堆,猛地甩出一筐子话骂道:“你们眼窗脱了不成,还不赶紧过来帮忙!要得你们有何用,一个个矗那儿跟摆设似的,半点没得眼力见儿,白养你们这么多年,我倒不如养几条狗,好歹也知道冲我摇摇尾巴,你们这些个窝囊废,劳什子用也顶不上,饭倒是会吃,贵人的脚却没一个勾得住……!”
后头一群被骂得一阵晕乎,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按着胭脂往外走。
胭脂一急,忙对着曹班主一脸严肃地郑重道:“班主,让我先想想法子怎么把人哄住……这样去是绝对不行,他本来就很难对付了,如今还习了武,我这么赤手空拳地去摆明就是送死,不如让我先回去研究清楚他的路数,再……”
曹班主半句废话也不想听,直冲着大伙儿扬声吼道:“还不快把人给我架到马车上!”这一声令下,胭脂就被生拉硬拽一路拖到马车边,片刻功夫就给塞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