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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岸的风轻轻荡进来,轻轻晃动这珠帘。
谢清侧感觉有人轻手轻脚地溜进来,悄悄摸到了床榻边,可他没法子睁开眼,不过是意识清醒罢了。
谢清侧心下不悦,谢揽怎么守的门,等他醒了得重罚。正想着,枕边却微微塌陷下去,像是有人趴在上头了,谢清侧越发不悦起来,一时却发作不得。
鼻间又传淡淡的女儿香,那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谢清侧这才微微柔和了起来,半响才听胭脂小声埋怨道:“活该挨这十板子,叫你怎么放肆妄为!”她顿了顿,像是不敢置信地嘟囔道:“你竟然这样。。。。。。。这样对我。。。。。。。”这小声儿委屈可怜得很,谢清侧想起那日床笫间确实失了轻重,不过也就微微愧疚一点点罢了,再来一次他也不会收敛半点。
谢清侧听她在耳旁絮絮叨叨,突然很想看看她,一定是眼眶红红可怜巴巴的模样,像只软白兔儿,不过是只不听话的兔儿。
果然,才待了一会儿功夫,她就跑了。
第二日,她又轻手轻脚来了,又探了探他的鼻息,仿佛微微放了心。
默了半响,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都羞怯地微微颤抖起来,毫无震慑力地威胁道:“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拿把钳子将你的牙一颗颗拔下来!”
‘拔牙?’谢清侧有些不明所以。
胭脂气得脸都青了,直低头看了看胸口,又怒瞪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谢清侧,她现下洗漱的时候都还直疼,这孽障的牙太利了!
她直气得伸手拔了他的一根睫毛,小声气哼哼道:“孽障,要不是看你年纪少不懂事,我一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谢清侧听着突然很想笑,这才几天毛就又长了,等他醒了又得修理了。
可等谢清侧真的醒了,他却又不想起来了,她每日都会悄悄从窗子里偷爬进来,搁他跟前小声絮叨,一些本该烦恼愁苦的事情好像在她这里都不算什么,洒洒脱脱的,让他只觉浮生安好,日子悠闲惬意。
胭脂每日都是准时爬进来,只今个儿迟了,比以往已然迟了一个多时辰,谢清侧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功夫,人还是没来。
他起身缓步走到窗子,刚想伸手开窗,窗子就自己打开了,窗外的人踏着窗飞快灵巧地往里头跳,却没想到谢清侧就站在里头,根本来不及收势,直扑倒他身上,将他扑倒在地上,他背上伤重,跌得直咳嗽起来。
待微微缓过来,才发现胭脂坐在他身上吓傻了一样,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像一只被突然抓到小鹿一般惊慌失措。
墨蓝色的丫鬟衣裳衬得肤色越发白净,乌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微有几缕落在身前,软嫩怯生生的模样。
谢清侧微微缓了缓气,手扶上她的大腿,想要安抚几句,却不想还未开口说话。
她脸一下就红了,看着他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一副羞恼至极的模样,随后就猛地站起身,一溜烟地跑了,这一跑就没再过来过。
谢清侧心中越发不悦起来,果然还是要收拾的,不收拾就不会乖乖听话。
……
杜憬怎么也没想到,他堂堂的广陵王世子爷,有朝一日竟然要耗死在胭脂铺里。
杜憬左脚站了站右脚,腿的快站成对牙签,谢清侧还搁那儿听店家絮叨,那神情认真的哟,他琢磨着这厮读书都未必这般认真罢。
这厮清心寡欲得很,女色上是一路寡淡,提不起半点兴趣,他原道这厮往后八成是要遁入空门的,可没想到现下还会给人买胭脂了,还研究得这般认真,啧啧……
杜憬想到此不由无聊到抠起鼻屎,抠了半天也没能抠到些什么东西,他实在百无聊赖至极,这厮最近和那丫头闹翻了,老是不阴不阳的,一会儿一个意思,实在叫人累得慌。
那丫头也是个能忍的,这么个人嫌狗弃的性子也能忍这么久,真是造化!
他才这么几天就已经快崩溃了,他好端端在怡红院里抱着暖香玉高高兴兴的逗乐儿,他倒好,一脚踏进来就毫不客气地坐下了,阴沉着张脸自顾自喝闷酒,这么一尊大佛坐这,他还这么逗乐儿?!
这不摆明了他自己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嘛!
现下更是过分了,那丫头为了他得罪了老太爷,他怕将她放在府里不安全,便打算把人往他的院子里放。
这下可忙坏了杜憬,这厮挑剔的紧,远得嫌太远,大的嫌太空,小的嫌太窄……
简直就是个混账玩意儿,这厮还不如遁入空门了算,搁着儿死命祸害他,简直叫人生生郁结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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