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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医生说完,抬起头来,把笔放回大褂口袋,“几年没见,你怎么脾气一点没变,捡个人就往我这送。”
余初也知道自己头些年净给人家添麻烦,然后一消失就是几年不出现,做事儿做的不地道,做人做的也不怎么厚道。
而且驻地的医院也有规定,收治古代区的人,必须要有相关的书面文件。
心一虚说话也没什么底气,笑着打哈哈:“这不是您医术精湛吗?整个驻地,要论医术医德,您都是数一数二的……”
她戴高帽的套路几年没变,嘴里翻来覆去还是那几个词,脸上扬着真诚的笑,眉间因为心虚打成结。
一如刚来驻地时的样子。
李医生眼神恍惚了一下,又瞬间清明过来,垂着眼帘敛着表情,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刚听界卫说,你在界市有自己的摊位了。”
余初早就词穷,见到李医生递台阶,松了一口气:“我现在主要负责卖矿泉水。然后替他跑跑腿,打打杂什么的,需要的话,也会协助安保工作。”
“封肃那人和旁人合不来,对你倒是一直都不错。”
余初眼底透出些暖意来:“你别看他脾气看着不好,其实私底下,还是很好相处的。”
当年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如同骤雨疾风,几乎一夜之间,就将黑白分明的世界搅成一团灰色。
等她反应过来时候,自己正坐在医院的楼顶上。
他和封肃虽然都在一线待过,但是彼此并没有真正合作过,说起来,算不上很熟。
所以她这些年一直在想,她从小到大运气都不好,唯一一次运气,似乎都用在了那天上。
封肃恰好从医院路过,顺手捡了她,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
蹲守在墙角的人一拥而上,将刘老三连同牛车上的水桶,围的密不透风。
京城的水井越打越深,水质混浊还带着土腥。
大人还好,孩子老人体弱,喝了腹泻呕吐的不在少数。
家世显贵的门户,则派人去城外山里运水,而普通的人家,便捏着铜板,眼巴巴的等着人来卖水。
只是卖水的人少,喝水的人多。
抢到的人喜气洋洋,后来的人抓着钱袋子,满脸失望。
有人不死心,围着牛车转了一圈。
眼尖的发现刘老三脚下用破包袱盖着一个水囊,伸手就想去抓:“这不是——”
“啪!”
刘老三凌空一鞭子,唬的对方抖了抖:“莫上手,莫上手,这水我送往城北的。”
“城北……”对方念着这两个字,意识到什么,连忙松开手,“快去、快去。”
人群来得快,散的也快。
刘老三抬起头,目视前方,似是视线透过街头的城楼,看见了巍峨的祭天台。
北城,祭天台。
御林军动用了千人在外围拦截,还是拦不住不断从外面涌入的人潮,他们抬头仰望着台上的人影,眼底带着敬慕和渴望。
那是个一身白衣的青年,身形消瘦,乌发盘起,五官清隽。
他盘腿而坐,双眸紧闭,眉间微皱,带着忧思,细看又沁着些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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