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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艳艳的天渐渐敛去光华,牛二去茅草屋看了眼牛,待天色暗下才推开门往河滩走。
顺着河滩往上,他仔细打量着四周,牛车碾压的痕迹显而易见,道路两侧的杂草多的被割掉了,使得路宽敞了许多,沿着河滩往上走到最顶,遇着三四个人在河里洗澡。
他认出是沈聪的朋友,已经在兴水村落了户籍的人。
昨日赌场有事儿,刀疤他们都没有回来,李杉不在,他们多少还是闭着金花好,因而约着来河边洗澡,李勇因着和李杉同宗,两人关系比别人好些,趴在河边,说起这几日刀疤的反常来,“我偷偷摸摸拉着李杉问,他也不肯给我说实话,只让我少打听,往回咱同进同出哪有那么多秘密,你们那晚刀大哥到底遇着什么事了”
罗城半眯着眼,好奇心害死猫,他在明白不过,训李勇道,“刀大哥的事儿咱还是别问,好在他不在,否则知道咱来河边洗澡,不得狠狠收拾咱才是怪事。”那天晚上后,刀疤脸色不对劲,苦大仇深,好像谁杀了他老母似的,而且,那天晚上在灶房烧水去茅厕洗澡洗了大半个时辰,幸亏刀疤是男的,否则他都以为在外边被人欺辱了身子,没了清白才会如此。
李勇也想到这茬了,世界上,能霸王硬上了刀疤的人还没出生自己先吓死了,哪有那个胆子,李勇转过身子,微微蹲下身,让河里的水漫过胸口,伸手掬了捧水洗了洗自己的脸,“那天后,刀大哥就格外注重自己的身子,在屋里换个衣服咱都不能看,好像藏着秘密似的,而且,见着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他心思细腻,刀疤和沈芸诺邱艳说话明显不如之前随性洒脱了,左右都是玩得好得兄弟,他也不怕自己说错了话,“你们说他是不是见着什么不得了的了”
他口中的“不得了”自然只那种对女子有特殊癖好的,在那种地方混,个人喜好不同,就是窑子里也专门有那种女的供人虐待,李勇想着,愈发觉得他猜对了,“刀大哥性子粗,办事偶尔不着边际,然而对女子还是多加照顾的,若遇着一对男女黑灯瞎火的做点什么恶心到他了,没准才会这样。”
心里一旦有了怀疑,他就迫不及待的思索起来,“聪子哥在外对人狠毒不留情,在家里还是好的,裴三兄弟对阿诺妹子咱亲眼见到的,难不成是李杉和他媳妇想想也不太可能,两人即使要折腾,犯不着出来,而且,凭李杉的力道,在他媳妇手里不见得讨得了便宜,难不成他见着女鬼了”
听他越说越没个正行,罗城急忙喝止住他,“说什么呢刀大哥自己就是鬼,来个女鬼他会怕”语声一落,罗城意识到什么,睁开眼,额角还淌着水花,思索道,“莫非刀大哥那晚和谁有了场旎旖,看清人后发现对方其貌不扬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一句话,引来其他几人附和,李勇拖着下巴,缓缓点头道,“这个可能也大,刀大哥脸上没受伤的时候最是喜欢那种身子曼妙娇柔的女子,说在床上随意他怎么折腾,窑子里的那位咱也见过,多少年了,容貌没丁点变化,刀大哥还嫌弃人没之前好看了,若非担心之前的事儿再发生一次,早就换人了,难怪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们说那晚,和刀大哥一起的人是谁”
这边女子只有那位三位,沈芸诺和邱艳刀疤不敢动,换做金花的话,几人脑子里想象了下金花粗胳膊粗腿的勾着刀疤的情形,不寒而栗,罗城反驳道,“李杉媳妇虽然彪悍,性子却是没差,屋子里乱糟糟的,帮着咱做饭有再大的怨言都忍着,而且兔子不吃窝边草,朋友妻不可欺,刀大哥又不是穷到拿不出银子了,哪会将就”
旁边芦苇从后边的牛二将几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突然想起吴桃儿一宿没归家的事儿,难不成吴桃儿和刀疤是了,吴桃儿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连着自己二弟都勾引,之前还勾引裴征来着,裴征媳妇容貌好,哪看得上她,退而求其次,说不定吴桃儿就朝刀疤下手了。细细想了许久,待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不知道吴桃儿和刀疤成事没有,往深处了想,他能不能借着这件事让裴征放弃拉人载货的心思,刀疤他们在兴水村落户以后就是兴水村的人了,这种事传出去可是要沉塘的,裴征看在沈聪的面子上,一定不想事情闹大,隐隐的,牛二感激吴桃儿,巴不得她成事了才好。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不急于一时,他总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天色暗下,看不清脚下的路了,他不敢惊动不远处院子里的人,只能抬起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摸索着走,不远不近的路程,大半个时辰才回到家,往回他最烦听着旁边院子的动静,眼下,恨不得听到吴桃儿喝许大吵架,多了解些那晚的事情才好。
翻身上床,嘴角都噙着笑,只要裴征和沈聪不和他抢生意,比什么都好。
翌日清晨,天麻麻亮,裴征就起了,和沈聪去灶房蒸菜,顺便准备早上的吃食,到沈聪当值的日子了,而且今日轮着小洛带柴火去学堂,沈聪出门的时候走,裴征就不跟去了,“三哥,早上让罗城和你一道,我送小洛去学堂,顺便把柴火抱去。”坐牛车,沈聪出门的时辰早,学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小洛铁定会害怕,裴征准备过会儿,走路带小洛去。
沈聪明白这件事,“好,柴火放在牛车上,我先送去学堂,去早了,小洛心里头害怕,男子汉以后别养成畏畏缩缩的毛病了。”小洛胆子比别人笑,他不想小洛长大了和沈芸诺当初似的。
沈芸诺想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想着什么,她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裴征想再要一个孩子,昨晚两人折腾得有些晚了,换好衣服下地,推开门,就见小洛抬起脚正准备进屋,见着她,吓得身子一颤,随即脸上绽放出笑,指着外边亮的天色,“娘,爹爹叫吃饭了。”昨日夫子说了要带柴火去,他又给沈芸诺说了一遍。
“记着了,昨晚爹爹就帮你收拾好了,待会娘去镇上挖菌子,再捡些柴火回来,够用的。”昨日夫子告诉她,本该是轮着裴勇家的,那段时间
裴勇忙,小木求他往后推迟了一次,这才轮到小洛。
清晨的风夹着丝丝凉意,舒爽得紧,邱艳肚子还不显怀,大丫安安静静的牵着她,生怕她跌倒似的,邱艳怀大丫的时候孕吐得厉害,那会她不懂事帮忙不上,之后又嫁给裴征了,邱艳吃的苦她心里明白,见怀这个孩子,邱艳没多大的反应,心里高兴,打趣旁边得大丫道,“不用扶着你娘,否则你跌倒,你娘还要跟着摔倒呢。”
大丫撅了撅嘴,不高兴道,“我是姐姐,不会跌倒的。”
洗完手挥着水的小洛听着这话,高兴的拍了拍手,听着胸脯道,“我是大哥哥,也不会摔倒的。”
邱艳被两人表情逗笑,松开大丫,“让姑姑帮你洗手洗脸,漱了口准备吃饭了,你爹还要去县衙当值呢。”邱艳做了两套小孩子的衣衫,沈芸诺提醒她把针线露在外边,不好看,不过里边穿着确实舒服,微微笑道,“今日娘不给弟弟做衣衫了,给你做。”
昨日沈聪买了几丈布回来,是她和大丫的,自己的一尺都没有,邱艳本还说沈聪,奈何沈聪说他自己整日穿着官服,家里有一两件备着就是了,她和大丫的有不少。
大丫拍手,闪着水润透亮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指着邱艳的肚子,又缓缓的摇了摇头,“娘给弟弟做,大丫有穿的。”她的衣服不少了,姑姑给她做着有呢,而且姑姑做的有兜,放什么都顺手,她喜欢穿。
邱艳笑着点头,灶房,沈聪和裴征抬着蒸笼出来,见邱艳笑,沈聪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事儿,大丫疼她弟弟呢。”邱艳笑着回道。问大丫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大丫想要弟弟,小洛也说她肚子里的是弟弟,是男是女邱艳都会疼,不过比较起来她还是希望肚子里是个儿子,为沈聪留了香火不说,将来大丫长大了,多个人照顾着,她和沈聪也能放心,自小她没有兄弟姐妹,邱老爹在她身上付出了多少她再明白不过。
没有儿子,日子总要是艰难很多,她希望一家人都能轻轻松松的过。
吃过早饭,沈聪离开时让把柴火一并装牛车上,裴征拒绝了,“三哥,走你们的就是了,我放背篓了,背着就去了,不着急的事儿。”沈聪专程送去上水村,不如他们一起坐着过去算了,送走了沈聪,裴征看日头还早着,把簸箕里的菌子拿去后院晒着,喂了鸡,把笼子里的鸭放出来,见差不多了,才背着柴火,牵着小洛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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