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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纱碍眼,绿莺扫了眼屋内,没甚么稀奇。她又顺着赵彦的目光往床上瞧去,隐约能瞧见,床上似卧着一男子,虽肥头大耳的也并不算稀奇,趁冯元没注意掀开头纱又瞧了眼那人。
这回可瞧得清楚,床榻上歪趴着一人,青头肿脸似个大蟾蜍一般,眼睛眯成缝儿睁不大开,这副样子想必亲爹娘也未必认得出来,身子似也有伤,挣扎许久也未起来身。
床边立着方才开门的老者,赶忙跪地行礼,“小人蔡江,乃是蔡家家仆,见过二位大人,”瞧他们几个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咳了咳,尴尬道:“这便是我家老爷,本县的县令了。”
冯元点点头,朝床上之人问道:“你便是蔡荣?”
“大人恕罪,本该见礼,可。。。。。。下官此举实是不敬。”那蔡县令扑棱半晌,浑身疼地冒汗,受着蔡江搀扶,奈何还是起不来身。
这蔡荣也年近半百,冯元体恤道:“不必了,蔡大人既伤着,虚礼可免。”想起来时见闻,他奇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街上行人寥寥,神色古怪如临大敌一般?”
“。。。。。。那白莲教忒可恶,杀人放火,上饶门户五百七十家,男丁殇了过半,再有那被鼓动进京的,如今半数人家只剩下老弱妇孺,整县皆是人心惶惶。”
众人听得直皱眉,在汴京时皆以为是这县令昏聩渎职,此时听完这被打得起不来榻的蔡荣道了原委,方知竟是因那前朝余孽行了煽风点火之举才酿此祸事。
前朝因腐朽衰败而被改朝换代。如今上位者昌明,百姓安居乐业,仍有一小撮前朝余孽心有不甘,时时想着给朝廷添点乱子。近年,更是建了个白莲教,打着念佛持戒的幌子,收养教徒,妖言蛊惑,以期达到反抗朝廷的目的。
上回冯元去的丰台县,闹的匪患便是其手笔,此次亦是。虽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高,却也犹如那午后蚊蝇般甚是招人烦。
蔡荣愈说愈悲愤:“下官自认平日待人不薄,那县丞和主簿竟与那乱党里应外合,衙役们死的死伤的伤。”说着再忍不住,抹了一把老泪,“他两个平日也与那死伤之人朝夕相处,怎么这般狠心啊。。。。。。望二位大人能抚恤死伤衙役,对那些百姓也请手下留情,他们原是本分人,奈何被奸人鼓动才犯下此孽事。”
冯元即刻派人将城外匪囚押来,就在县衙的院子里审起了那领头的十几人。
不招?无妨,打!
一个个屁股开了花还被淋上了辣油,终于抢着嚎着要招供。
果然,这十几人皆是那乱党之流,只其余同伙他们确实不知下落。
余下被押百姓也已然回过神来,去时三人一帮五人一伙,归时只余二三,那死的不是血亲便是近邻,个个目呲欲裂叫嚣着要打死这帮恶人,为枉死之人报仇。
待那帮乱党被打得胖头肿脸,冯元才施施然命兵士制住众人,大喝一声:“住手!”
待鸦雀无声后,他令人关起那乱党,理了理官服正了正乌纱帽,神态肃然对一众百姓道:“近些年京里收到的奏折可说上饶民风淳朴,粮也年年丰收,因着近京,捐税也比其他州县减了五成,大伙说说,这事难道是县令报的假折子?”
众人面面相觑,皆红脸摇头:“回大人,的确如此,县太爷未说假话。”
冯元负手踱向百姓中间,声音平缓:“此事起因可是因那暴雨?因一场十年难遇的雨你们便要反朝廷?便要以怨报德?”
诸人皆羞愧低头,脸臊的讷讷不敢言语。
“本是诛九族的谋逆罪,念你们是被妖言蛊惑,并非本心,且都家去罢。今后可要好生过活,莫要再轻信奸人生事端,否则老母妻儿之命皆不保。再有,此次天灾的赈灾银两不久后朝廷即会送达,都等着罢。”
千恩万谢痛哭悔恨声不绝,众人结伴家去。
冯元吩咐赵彦:“关着的乱党莫要轻心,不妨多派些人看守,这要是出了甚么差池,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赵彦想到一事,又回转过来,“大人看需不需在他们嘴里放上嚼具,以防自尽。呃。。。。。。大人?”
赵彦瞧他走神,也顺眼望去,这一瞧不由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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