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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陆朗难得好心,“午餐吃不吃?”
“不用了,待会得去上家教。”苑晓阳抬头看了时钟,“今天还没写完,我带回去写?”
“不必了,明天再来。明天有空吧?”
“明天也是早上有空,下午家教。”
“你到底兼了多少家教?”
“五个。”
“你很穷?”
苑晓阳一直没停下来的笔顿时停下,陆朗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苑晓阳不论何时都打扮得乾淨整齐,就连今天身上穿的那件白色T恤也白得发亮,并且烫得十分平整,就像新的一般。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家世良好的乖乖牌,然而仔细看,他的鞋子、书包都是陆朗没见过的杂牌,尤其书包虽然乾淨,仔细看却有不少缝补的痕迹。况且又有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得晚上兼职到十点,还得自己走在那种暗巷裡回家?
陆朗向来话说错就错了,大不了打一架。然而苑晓阳却只是愣了一下,片刻后又动起笔来,同时微微点头,小声道:“对。”
苑晓阳虽然面色如常,陆朗却生平头一遭感到了心虚。
但是他绝不会道歉,因为他是陆朗。
第二天苑晓阳同一时间来到陆朗家,陈姨告诉他一会上楼去直接开门进去,陆朗还在睡。
苑晓阳悄悄进门,就见陆朗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在他进门时微微动了一下,又动也不动地睡。
苑晓阳来到书桌前,见书桌上摆着一块蛋糕。
那块蛋糕上全是草莓,中间还有一片白巧克力,散发出香甜的味道。苑晓阳今天一早起来赶作业,根本没吃早餐,看到那块蛋糕便忍不住嚥了口水。然而他只是把蛋糕挪到一边去,摊开作业开始写。
屋里的温度和外头炎热的夏日形成对比,维持在一个令人舒适的低温。椅子柔软而符合人体,书桌宽阔而整洁,而陆朗也很安静,苑晓阳觉得浑身舒服,渐渐也忘了肚子饿这回事。
但陆朗一点也不舒服。
他悄悄翻身,从被子中露出的一隻眼睛暗中观察着苑晓阳。
他昨天说错了话,烦躁了一会就忘了。然而晚上随手翻开苑晓阳为他抄的作业,却又想起苑晓阳当时点头承认自己很穷的神情,最后大晚上地出门买了一块蛋糕。
一早他就像放饵一样把蛋糕放在桌上,又像头准备打猎的狼一样潜伏在被子里偷看了好久。可气的是,那头羊却不上钩。
是傻子也知道那块蛋糕给谁的吧?怎么不吃?别真是个傻子吧?
小动物的直觉让苑晓阳隐约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他心里有点毛,但没有停下笔,只是偷偷、偷偷地把视线转到一边。
这一看,只见层层叠叠的被子中,一道阴狠的视线正死死盯着自己。
“!”
“……”
正在值班的人总共三个,苑晓阳是唯一的男生。苑晓阳作为一个小个子其实不比另外两个女孩高多少,但他主动承担了所有粗重的工作。
只见一会他双手提着两大袋满满的饮料往隔壁的烧烤摊跑,一会回来冰块没了,又跑到后头制冰机那装了一大桶的冰块,哼哧哼哧地要扛回去。
那装冰块的大桶很沉,苑晓阳一下没提起来,又提了一次。
陆朗起身要给他搭把手,然而他才刚站起来,苑晓阳便知道了他的意图,忙道:“我行的,你休息。”说完努力扛起桶子往前面去了。
陆朗看他故作强壮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人来人往,很快便到了关店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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