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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薛微妙抬抬手,示意初止退下,她一个人站在这高高的楼阙很久。
初止无声退下,没有高来高去的,只是一步步地踩着楼梯台阶走下去,每走一步,他都要停一会儿,好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事情,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深陷的眼睛也就更阴沉一分。
而薛微妙想着,是不是只要找出鱼非池在哪里,就可以把石凤岐这个瘟神送走?
鱼非池在哪里,谁也不晓得,他们一行三人赶了三个月的路,最后到了一个地方停下,半道的时候马车卖了,换了三匹马,再走了一段时间,连马都卖了,三个人徒步走进了一处不知在何方的小镇。
她在街上转了两天,左手挽着南九,右手拉着迟归,转来转去地看中了一个正在转让的铺子,花了点银子她把这铺子盘下来,仔细收拾打扫干净。
“小师姐,我们卖什么呀?”迟归正挽着袖子擦门窗,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
鱼非池转一圈,想了想:“卖面,咱们开个面馆。”
迟归笑问:“那么多好吃的,小师姐为何偏偏要卖你最不爱吃的面食?”
鱼非池大大咧咧坐下,对迟归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简单啊,一锅清水,一把面条丢进去,煮好了捞起来,调些佐料配两片青菜叶子,就成了,最多我再给他个煎鸡蛋,多省事儿啊。别的吃食做来都太辛苦了,这个容易。”
迟归听了她这方子,觉得实在有点不靠谱,以后这生意怕是要做得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他看了看南九,小声地说:“咱两以后会不会饿死啊?”
南九低头闷笑:“以后我们出去打点零工赚些碎银子,保证不要饿死小姐就好。”
“你们两嘀嘀咕咕什么呢?”鱼非池走过来,偏头瞅着这两人。
迟归赶紧摇摇头:“没有,就觉得以后不能太辛苦小师姐,我跟小师父也要帮着分担一些。”
“咱不图大富大贵,养得活自己就行。”鱼非池却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得很,拍了拍南九的肩,“你们先忙着,我去买点东西。”
迟归脸上神色微微一僵:“小师姐不用我们陪你去吗?这刚到镇上,人生地不熟的。”
“没事,我丢不了。”
鱼非池说罢就出去了,步子显得轻快,神色也很自然。
她好像是忘了过往许多事,一如她所希望的那样活得快活又自由,逍遥又自在,再不会有什么人把她生生拖进她不愿意面对的漩涡洪流中,也不会有什么事把她的心脏绞碎成一堆血肉,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也不会再有什么人,让她牵肠挂肚,每夜惊醒。
她笑得是这样的开怀,模样是这样的闲散,她不需要任何来劝慰她,也不需要谁给她一碗忘情汤,她自己就把过往给忘了。
她去了药铺,先前她照着方子抓了药,付了银子让大夫给她煎好,她来这里只用喝下去。
大夫说:“小姑娘,那种药可不能多喝,喝多了伤身子。”
“知道的,多谢大夫好心提醒。”鱼非池笑得明媚灿烂,乖巧可人。
大夫心里叹一叹,多好的姑娘家,是受了什么罪,要喝这样的药?
鱼非池端起那碗苦汤婆子刚要喝下,被一双手拦下,她抬头看一看,看到了迟归。
“以前你去的那些药铺,我都提前打点过,所以药都重新调理过了。今日小师姐你来的这个药铺是个新的,我没找着地方,所以没能给你提前调整方子,小师姐你慢一点,我重新给你煎一服,比这个温补一些,对你身子好些。”
他低着头,话说得很顺,半点打结的地方都没有,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倒掉,又拿过纸笔写了些药材递给大夫,让他照着他的方子抓药,大夫瞧了瞧,道一声:“这位公子好生厉害,这方子可要比姑娘那方子温和得多,公子,不是我说你,女子的身子最是紧要不过,你若是还不想要孩子切不可……”
“大夫,谢谢你,麻烦你去抓药吧。”鱼非池打断好心多话的老大夫,看着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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