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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勾起的燥热在惊恐中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酒精挥发带起的阵阵凉意。
手脚,后背,全身上下,皆是冰凉。
呆立在门前想要说些什么,张开的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极度恐惧涌满心房,心中的悔意占据其中一个角落,嘲笑他没有相信爱妻的直觉。
沉默中,苏信小声对谢燮道:“这女子是冬瓜的青梅竹马,她娘家嫌冬瓜没本事,不肯将女儿嫁给他。”
冷冰冰的谢燮事不关己一般靠着毁去的大门:“我知道。”
本可小声说出的三个字,却是如同大喝一般,搞得苏信十分奇怪。
直到陈华淑的目光转向谢燮,苏信才恍然大悟,心中感慨着知道向情敌示威的师姐,越来越有女人味。
女子的喝声让谭植醒转,两脚一抹油就想逃走,根本没时间去管徐子东怎么没死,又为何会出现在上马关。
才迈开步,又想起妻儿都在,回身拉上陈华淑的手,想要拉着她一起跑。
迈步回身,这一去一回间,刘炎涛飞身落到谭植身后,苏信跳向另外一边,将所有的退路封死。
事实上,即便谭植不回头,他也很难从这几人手中逃脱。
生死之际,谭植的不离不弃让陈华淑有些感动,轻轻将丈夫拉到身后,面向徐子东跪下,祈求着徐子东看在往日的情分还有怀中幼子,放过她丈夫一命。
哀痛的面容,凄惨的哭声,要说没有不忍那是骗人的,怎么说都是喜欢过的女子,但一想到徐家庄的人还有杜从文和那些死去的袍泽,便没有放过的道理。
长刀出鞘,步伐坚定,面容冷峻的徐子东缓步来到陈华淑身前,绕开跪地痛哭的女子,直指谭植。
说书先生常说的跪地求饶和痛哭流涕都没有出现,徐子东诧异曾经在御金关哭成泪人的谭植竟然还能站着,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谭植并不是不害怕,只是在妻儿面前,无论如何都弯不下膝盖。
他不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展现出懦弱的一面,也不想在不知事的儿子面前想别人下跪。
在生命中和父母一般重要的两人面前,他必须像一个男人那样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替妻儿遮风挡雨。
高举手无寸铁的双手,谭植低沉道:“徐子东,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只有一个请求,此事和我妻子无关,求你放他们一马。”
此时此地,他突然想起陈三刀那句祸不及妻儿,只盼着徐子东和岳父一般迂腐,不会为难爱妻和幼子。
往日的徐子东或许会如谭植所想的那样,冤有头债有主,只杀谭植一人。
可御金和徐家庄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他想明白一个道理,仇怨已在,除非一方死绝,要不然这仇就没完没了。
至于谁对谁错,根本就说不清楚,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对的。
计较已定,徐子东回头看向谢燮,柔声道:“你要不要先出去?”
谢燮倒也干脆,连为什么都不问,走出大门,不让里面的人看见她,她自然也看不到里面。
这个看似无关的举动让谭植心中冰冷,平日他杀人做事也不愿让陈华淑看到,就是与手下密谋也会将她支开,不想她知道其中的龌蹉。
徐子东这般做无异于宣告他一家老小绝无活命的可能,完完全全为灭门而来。
心中绝望,谭植直接扑向徐子东,同时不忘对陈华淑大喝一声:“快带孩子走。”
三品可期非是信口开河,谭植的身手不错,约莫有个从三品的水准,飞扑的动作迅捷无比。
一直提防的徐子东反应不慢,在谭植动手的瞬间跟着出手,锋锐的长刀毫不留情的往心脏刺去,想逼他出招应对。
没想到谭植不闪不避,仅仅只是让身体稍微偏移,不让刀身直接插进心脏,而是从心脏偏右两寸的地方刺进胸腹。
长刀穿胸而过,鲜血喷洒而出,离死不远的谭植抱住徐子东的手,不让他拔刀,目光盯着他,嘴上却中气不足道:“快跑。”
一切发生的太快,陈华淑还没从先前的喊声中反应过来,便已看到丈夫被刀捅穿,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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