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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丫鬟帮着推开门。
墨长渠刚喝了一碗药,被苦味呛得咳嗽不止,听到开门的声响,他急切地挑开挡住视线的纱帘,看清来人后,脸上痛苦的表情立刻化为欣喜。
“阿姐!”
少年的双眼如同点燃了两簇烛火,璀璨明亮。
宫小白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仔仔细细端详他。
七年不见,她快要认不出他了,眉眼长开了,俊朗清隽。姐弟两人样貌很像,都承袭了母亲的美貌。宫小白摸着他的脸,喜极而泣,“真好。”
墨长渠鼻梁上还有道疤痕,脸上的笑容却那样灿烂,“墨槐说你已经死了,我不信,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他下身不能动,双手撑着床板,想要离宫小白更近一点。
宫小白主动坐近了些,看着他的双腿,“你的腿……”
那日,她匆匆赶到悬崖边,看见浑身是血的墨长渠,她还没能近身查看一下,就遭遇了不测。
墨长渠面上笑容不变,然而眸子里的神色却暗了暗。
在他看来,能够跟母亲重见天日,再见到姐姐,人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是墨槐,为防他逃跑,挑断了他的脚筋。”贺兰瑨说。
宫小白胸口一滞。
墨长渠担心她会为自己难过,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阿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没休息好吗?”
宫小白碰了碰自己的脸。
醒来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脸色如何,很难看吗?
“阿渠说的是实话。”贺兰瑨想着她能听进去弟弟的话,趁机说。“接下来你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好好躺在床上养胎。”
“养……养胎?”墨长渠惊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视线来回在宫小白和贺兰瑨之间徘徊,意味深长道,“哦,我知道了,你和太子殿下……”
贺兰瑨扯了扯僵硬的唇角,他倒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那样的话,他此刻不知有多欢喜。
“这么说,我要当舅舅了吗?”墨长渠盯着宫小白的小腹,笑嘻嘻说,“阿姐,我现在好开心,感觉像在做梦。你和太子殿下什么时候……”
“你是要当小舅舅了,但孩子不是太子殿下的。”宫小白打断他,摸着他鼻梁上那道疤,笑着说,“我的事,以后再跟你细说,你且安心养病。”
她隔着被褥轻拍他的腿,“腿伤也不用担心,姐姐会让你再站起来。”
当初爷爷吊着一口气她都能用药池里的水救活,阿渠的腿伤应该也能治好吧。
凤皇突然说:“能。”
宫小白:“……”
你不要突然说话吓我一大跳。
自从回到这里,凤皇总是会冷不丁出现在她脑海。他要是嫌玲珑塔里太闷,完全可以出来玩啊,为什么要吓她。
宫小白暗暗叹口气,取出药让阿渠服了。
墨长渠本来就是靠意志力强撑着,想要看姐姐一眼,现在人见到了,说上话了,他再也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
门轻轻关上,宫小白走了出来。
太阳落下,天边绚烂的霞光一同收了回去,天色黑沉沉的。
她缓步走在回廊上,见到了想念已久的至亲之人,她发现自己更难过了。
这七年来,她因为有宫邪的宠爱照顾,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拥有疼爱她的家人,关心她的朋友。可她的母亲和弟弟,过着七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身上遍布伤痕,瘦得皮包骨,她的弟弟,双腿废了七年。七年前,他十一岁不到,一直照顾着病弱的母亲。相比起来,她做了什么。
贺兰瑨递过去一方锦帕,“怎么又哭了?”
他才体会到,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他跟她相识了三年,何曾见她流过一滴泪,这一天一夜里,她流泪的次数,他一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
贺兰瑨扶着她回到厢房,府里的丫鬟准备了膳食,摆在桌上,屋内鲜香四溢,菜色鲜亮,让人很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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