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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皇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寝殿的。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连容昭来,也被她拒之门外。
“容昭,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秦鸢抵在门背上,轻轻的说。
容昭沉默许久,才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听着脚步声慢慢离去,秦鸢才泄去了浑身力气,慢慢滑落在地。她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直到此时,她隐忍多时的泪水才夺眶而出。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父皇母后还活着,皇弟还活着,所有人都活着。死的,都是他的人。那么,这些年她做的那些事,都是错的。她自以为是的仇恨都是假的,真正受尽折磨痛苦的人,是他。
他唯一对她所谓的伤害,只是不得已的欺骗。而她,却那样肆无忌惮的折磨他。
呵呵…
多可笑啊。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她不知道。
所有人都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只有她像个傻瓜一样自以为自己是受害者。
……
月华初上,秦鸢终于打开房门,去了天牢。
苏陌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的血早已凝固,尽管已经上药,脸色依旧十分虚弱,甚至都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秦鸢走过去,蹲下来,见他即便睡着了依旧眉头紧锁便知他心中依旧不安。
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拨开散落在他脸颊边的白发,指尖划过那白发之时,却又颤了颤。
她没忘记,他这一头白发,是因为她。
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才让他一夜白发?又是怎样的自我谴责折磨才让他哭瞎了双眼?他这样冷漠自持几乎没有什么情绪的人,她甚至难以想象他为她流泪的场景。
鼻子微微酸涩,她唇角扯出一抹涩然。
“为什么那么傻?”低低的嗓音从她口中飘出,在这阴冷的天牢里显得格外突兀,“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你至此?因为害怕吗?害怕我不原谅你,害怕会失去我?”她坐在地上,突然笑了,眼中却又有了泪水,“是啊,我当然会生气,当然不会原谅你,你的出现会给我的父母家人带来威胁啊,我怎么可能心无芥蒂的和你在一起?呵呵,所以你做的是对的,你那么了解啊…可是…”
泪水从眼眶慢慢滑落,她哽咽着。
“既然早就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她低头看着他,“我宁愿坏得彻底一点,我宁可你的目的只是报仇,为什么还要为我付出那么多?为什么,让我…爱不得,恨不能?苏陌尘,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来折磨我的是不是?你报不了仇,就存心让我痛苦是不是?”
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脸庞,一滴滴落入他额头上,灼烫的触觉让他在睡梦中也不由得蹙了蹙眉,低低的唤。
“阿凝…”
秦鸢一顿,悠然看向他,不知道是喜是忧,发现他并未醒来,又想起他下意识的低唤,心中苦涩。
“秦梦凝早就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阿凝,没有了,苏陌尘,你知不知道?我叫鸢儿,秦鸢,只属于容昭的秦鸢。”她想起下午被她挡在门外的容昭,心口又微微的痛。
“老天爷真会捉弄人是不是?将我们三个耍得团团转。从前我为了你不断的拒绝他伤害他,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到现在,我却要嫁给他了。而你…”她默了默,久久的叹息一声。
“或许就像皇兄说的那样,人有时候真的该认命。我们是人,不是神,即便有通天之能,终究不能扭转命运。你不能,皇兄不能,容昭也不能。我…”她自嘲的笑,“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她闭了闭眼,忽然又听见苏陌尘在低低呓语。
“阿凝…别怕…”
她一怔。
他还在说,“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别怕…”
秦鸢抿唇看着他,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忽然想起在北齐的时候,那次他梦靥抱着她,呢喃着说,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她一个…
当初她满心仇恨恨不能将他拨皮拆骨吃肉喝血,听到那些话只觉得恶心。却原来,他真的为了她而失去了所有。
家族,父母,以及他那么多年来争取的权利与功名,全都因她而放弃,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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