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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岸飞来只乌鸦,扑腾着落在尸体上,尖利的鸟喙落在鼓胀的肚皮上。这一下便好似戳破了尿胞子,只听“砰”的一声,发黄的浓水、腐烂的内脏一并炸出,洋洋洒洒落满河面。
那被炸个正着的乌鸦,身上挂着截肠子扑腾了几下,终究也没入了江中。
那恶臭一直漫到了岸边。
呼延翼一个激灵,手上的水囊好似烧红的烙铁,被他一把扔进水里。尔后,赶紧拉着脸色惨白的妻子远远离开河岸。
老者笑呵呵跟上来,说道:“这条河是泗水分流,上游便连着丹徒的护城河。”
“罗将军虽大破刘黑子,但却也杀伤过重,郎君辛亏不是昨日来此,当时可是浮尸满河,恶臭千里,蝇虫啸聚密如黑云……”
“嗨。”老丈摇摇头,“只可惜满城的人平白肥了鱼虾。”
一路避开了百十步,鼻前的恶臭才稍缓,呼延翼这才躬身作谢。
“多谢老丈提醒。”
“当不得,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说完,老者笑眯眯地打量了夫妻两人几眼,忽的开口说道:
“老朽的房舍就在左近,郎君不妨去歇歇脚,也喝碗酒水解渴?”
……………………
两人跟着老者,离了道路,投入林中,前往老者口中房舍。
一路行来,树愈高,林愈密,光线愈暗,寒气愈深。
望之四周,尽是枯寂耸立的松柏。
妻子愈来愈心悸,悄悄拉着丈夫的衣袖,低声道:“相公。”
呼延翼却不耐烦回到:“恁多心思,却不是你要歇脚的么?”
是我要歇脚,但却不是在此时,更不是在此地啊!
妻子满腹委屈,正要分辩一二。
老者却忽的回过头来。
“无妨,老朽这宅子是偏僻了一些……正好,前面也到了。”
说着,领着两人又向前十余步。
只见,苍苍郁郁柏木林中,环抱着一座高墙飞檐的大宅子。前面,一道朱漆的大门看来颇为陈旧,门旁两只石兽也掩没在茅草中。
“让郎君与娘子见笑了。”老者依然是那一副和善的笑脸,“这宅子我也是刚买下不久,还没来得打整,实在惭愧得很。”
说着,他便推门而入。那呼延翼也是想也不想就跟了进去,只留下妻子在门前踟蹰。
当时,风动树林,林中呜呜如鬼哭,寒气从四周围拢来,她打了个寒颤,抓紧衣襟,连忙赶上丈夫的脚步。
尔后,风声渐大,压到了门前的茅草,露出石兽上头戴双角、脸生四目的狰狞面孔。
……………………
呼延翼本以为老者是独居在此,没成想宅子里还有几个神情木讷的仆人。
安排妻子去别院休整,他就被老者拉去设宴款待。
他本没想在此地久留,刚打算推辞,老者却二话不说,斟了杯酒端上呼延翼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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