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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缠住你了,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淡淡的暖香袭人,闻得他心神俱醉。他抬起左手,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长发,心里的顾虑一点点消失,最后会心一笑,手掌落在她的发上,轻轻地抚摸。
“元宵后离开的那日,外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要护你周全。”陆玉武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老人呼退了丫鬟,留他单独说话。她说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世间再无牵挂,唯独放不下承钰。
外祖母让他许诺,在她去后,定不能让人欺侮了承钰,他当时连声答应,却没想到后来会遭人诬陷,自顾不暇。
家破人亡,他担着灭族的仇恨活下来,每日殚精竭虑地筹划,不是没想过她,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派过人去金陵打探,回来的人却带来外祖母过世的消息,以及她去了蜀地找她父亲。
他本想着,她到了蜀地,姨父必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却没想过那是孙怀蔚制造的假象。
陆玉武听承钰说起才知道,原来孙怀蔚把她关在金陵城外一处庄子上,日夜囚禁,也才知道了外祖母的死因。
他只后悔元宵那晚怎么没一刀子抹了孙怀蔚脖子,而仅是打了他一顿。
“外祖母还说了什么吗?”怀里的小人儿仰起脸望着他,乌溜溜的眼眸里泪光晃动。
“外祖母还交给我一封信,嘱我在她去世后交给你,只是,信我留在金陵王府中了,没带来。”
说罢两人都叹了口气,承钰想听到一切有关外祖母的消息,但既然信被留在金陵了,她也只能不去想了。
两个人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又抱了一会儿,丫鬟都退下去了,空气里很安静,陆玉武只听到庭院外传来阵阵蝉鸣,细一阵粗一阵,飘飘渺渺的,但是很快乐,仿佛是他的心声,平静而喜悦。
不过很快有一阵雷鸣般的“隆隆”声乱入了,承钰放开他坐直身,问道:“是你的还是我的?”
陆玉武“嗤嗤”笑了两声,“就当是我的吧。”
承钰樱唇微翘,“明明就是你的肚子在叫。”
“好,是我的。”他伸手拂了拂她鬓边的碎发,便吩咐丫鬟进来摆饭。
吃饭时坚持要用左手自己吃,挤了挤眼笑说道:“小王可不敢奴役天仙娘娘。”
承钰气得拿筷子打了他一下,在他用左手夹掉了七八块肉之后,才夹了个珍珠鱼丸塞到他嘴里,“看你下次还饶不饶舌了。”
陆玉武把鱼丸吃了下去,在她下一夹菜来时,赶着说了一句:“谢小仙女赏赐。”承钰还没反应过来,筷子夹的糯米团就被他衔走了。
人都道他稳重,恐怕只有她知道他顽童似的一面。承钰斜了他一眼,撑着笑回道:“不谢。”又夹了他爱吃的鱼,仔细把刺剔尽了,才喂过去。
转眼就是伏暑天,人人摇扇。承钰一向体虚怯热,毒日头一晒,人便恹恹的,歪在榻上不住摇手里一柄白绢扇。陆玉武养了月余,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带她出去看看北国风光,但出门前看了看白晃晃的太阳——
还是算了,天凉再带她出去好了。
恭王府有冰窖,陆玉武便让人时时往承钰屋里送冰。承钰对着冰块扇风,满室生凉,才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闻道每每见了送冰的仆人,或是听说王爷在姜姑娘那儿,无不恨声骂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可是他也不敢说大声了,怕将士们听到,毕竟之前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说姜承钰有凤相的人可是他自己。
——
孙怀蔚在北上的途中遇到太子,没先关怀一下太子的箭伤,而是问起他送到北平的女子是不是姜承钰。
太子抬抬手,无所谓道:“孙大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就是个女子吗……”
孙怀蔚没让他把话讲完,一拳头上去差点把太子牙打掉两颗。
结果自然是太子盛怒,当场贬了孙大人的官职,命人押回金陵待审。
不过几日后孙大人又被太子殿下亲自从狱中请了出来,因为北边战事实在吃紧,而朝中一个可用之辈也抓不出来。
六月初,阁老大人亲自领兵,督师前往北平。
北平的百姓们忙得热火朝天,没把丰收的秋天盼来,却等来了南军又来攻城的消息。
“不怕,咱们有王爷呢!”田里不知是哪个庄稼汉子挥着镰刀吼了一句,众人觉得有理,继续埋头干活儿。
孙怀蔚从往上二十年的武进士中点了尚有能力者。五十万南军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万死也想不到,执掌他们生杀大权的孙大人,此行只是要抢回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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