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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嗳!”季燕然满是无奈与宠溺地笑着摇头,“你这丫头就是我的命中克星……”
“谁稀罕当你的克星,”我小声嘟哝着,而后像地主吆喝长工般冲他道:“快走!”
“去哪里?”一个声音冷冷地由房外飘进来,开门见是岳清音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定睛看时见竟是牛若华。
未等我答话,便见牛若华猛地冲过来,一把便扯住了季燕然的两只袖子,早已哭得红肿的双眼此刻又是泪如雨下,整个人几乎都要瘫进了季燕然的怀里,嘶声道:“大人……您可得为家兄做主啊……呜呜呜……他死得冤!死得冤哪!”
我错了错步子,立到一边旁观,见季燕然很是尴尬地想要将牛若华从怀里抠出去,无奈牛若华早已哭得身若无骨,彻彻底底地粘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牛小姐请节哀,找本官可是有话要说?”季燕然推也不是甩也不是地在原地干杵着,一双狗儿眼偷偷地溜向我,我只作未见,转头走向岳清音,道:“哥哥方才去了何处?”
岳清音压根儿不管牛若华和季燕然在那里如何纠缠,径直走至窗前椅上坐下,端过茶水饮了一口,淡淡地道:“牛小姐方才来找为兄,说是替牛公子收拾遗物时发现少了重要的东西,便叫为兄同她一起去了后山冰洞,看看是否带在牛公子的身上。”
“哦?清音,牛小姐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可找到了?”季燕然狗耳尖尖地回过头来问道,身子被牛若华扑得向后仰成了30度,迫不得已地连连后退着,却仍甩不掉牛若华的娇躯。
“说是一枚祖传的黑金发环,平日里牛公子一直束在发上。方才去后山冰洞,在牛公子的尸身上并未找到。”岳清音淡淡地回答道。
“唔……为兄记得今早我们发现牛公子的尸身时,他的头发是披散着的……”季燕然回忆着道,“或许那发环被沉在了温泉池底?”
牛若华终于暂停了呜咽,仰脸道:“小女子已请下人们到那温泉池里找过了,并未发现家兄的黑金发环……大人!您可得为家兄做主啊!一定是有人觊觎家兄的这枚发环,图财害命!——依我看,就是这里的那些不开眼的侍女们!昨晚临睡前趁着给家兄房里添炭添水的机会看到了被家兄无意中放在床上的发环,便顺手偷了去!——大人您快去审讯她们,为家兄和小女子一家做主哇!”
季燕然边认真听着牛若华因果混乱逻辑不明的话,边努力挣脱她的纠缠,大步向旁边一迈,终于闪了出来,明显地松了口气,道:“牛小姐说昨晚曾有侍女进入牛公子的房间添炭添水,可是亲眼所见?”
牛若华掏出手帕边抹泪边道:“是小女子亲眼所见!昨夜小女子从家母房间问安回房,方下了楼梯,便见一名侍女拎了盛炭的篮子和一桶水正敲家兄的房门,而后便进了屋去……一定是她偷了发环!”
“牛小姐可记得那侍女的长相?”季燕然问道。
“就是那左眼眼角下生着一颗泪痣的丫头!”牛若华怒冲冲地道。
泪儿?……我虽不敢说自己看人准,但那泪儿……绝不像那种眼高手低的人,何况给客人的房中添炭添水本是正常事,若照牛若华的意思,岂不是所有进过客人房间的侍女都有嫌疑了?
“唔……本官了解了,牛小姐且先回房暂等,本官一定会将此事彻查清楚,给牛小姐个交待的。”季燕然道。
牛若华走上前来,眼泪儿一抹眼看着又要扑过来痛哭,季燕然眼疾脚快地闪身到岳清音的身旁,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本官还要办案,不多留牛小姐了,请。”
牛若华抽抽答答地转身离去了。
岳清音这才望向我,淡淡地问道:“你方才说要去何处?”
“后山冰洞。”我低声道。
“去那里作甚?”岳清音皱起眉头。
“唔,是为兄想再去冰洞里找一找线索的,”季燕然忙替我接过话去,“清音可要同往?”
岳清音看了我一眼,端起茶杯来垂下眸子,简简单单地道:“不了。”
我看了看他,见他不再看我,知道是默许了我可以跟去,便也不多说,披上披风率先出得门去,季燕然便在身后跟了一起出来。
穿过隧洞来至后山,沿着台阶径直行往冰洞,一路上我只字未言,惹得季燕然不住地在身旁偏头看我,时不时地眨巴着他那对黑溜溜的狗儿眼。
很快抵达目的地,我和他直奔欧阳小山的冰棺前,见他先是仔细看了那棺盖上的字,而后又贴在冰棺上看了半天里面的遗物,忽而一笑,道:“灵歌,你来看,这里面的衣物可有什么不对之处么?”
我凑过去仔细看了几眼,道:“料子。”
“不错,”季燕然赞许地点头,“这里面衣服的料子明显属上乘品,莫说以侍女的薪饷买不起这等衣料了,就算是买得起,在这里也不可能被允许穿着,否则便有欺主之嫌。因此,这位小山姑娘绝不是什么侍女,而是一位主子小姐。”
“若是主子小姐,为何又与这些下人的尸身放在一起?怎不及早将她入土为安?”我淡淡反问。
“这便是问题所在,”季燕然笑道,“在为兄的印象中,本朝似乎还没有过姓欧阳的官家,这位小山姑娘当不是官眷,不过也不排除是哪位官员的义女这样的可能。然而就算是被收养的义女,距她死去已经过了三年,没有道理将她的衣冠冢在此停放如此之久,照常理早该迁回家去下葬才是。况且灵歌你拿回来的那张记有三年前来此赴宴宾客名单的纸上也并没有‘欧阳小山’这个名字,由此两点可以推知,这位小山姑娘不是三年前那次宴会的宾客,而是就住在这虹馆内的人!”
“住在虹馆内的主子小姐?”我挑挑眉,“虹馆的主子是淳王爷一家人,莫非这位小山姑娘是淳王爷的义女?”
季燕然摇头,道:“若是义女,不当如此草草入棺,且时隔三年仍未入土。况这棺盖上她的名字前并未写有‘郡主’的封号,不合规矩。”
“那么大人认为小山姑娘的身份是什么呢?”我淡淡瞥向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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