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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他点了一下头,抬起手要敲门,他忽然又说,“拿的什么。”
我低头看了一眼,“晚餐,保姆刚刚也有给你送过。”
他嗯了一声,懒洋洋的说,“我不喜欢吃那些,我不爱吃豆角和西兰花,也不喜欢吃牛羊肉。”
“男人不是都很喜欢牛羊肉吗?比如烤着吃。”
他的脸色非常扭曲,带点非常特别的孩子气说,“小羊和小牛才一岁多,毛发很柔顺,漆黑的眼睛好奇而友善的看着这个世界和每个靠近它的人,你却要拿着刀杀了它吃肉,不觉得非常残忍吗。口感很好对吧,因为你吃的是未成年的小羊,就像一个很可爱的婴儿一样,你吃的下去婴儿吗。”
我忽然觉得胃里作呕的感觉再次袭了上来,翻江倒海的要将我吞没。
我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扶住墙壁,难受得不行了,他望着我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出来,脸上非常无奈,“挺有意思。我随便胡说的,你也真信。”
他嗤了一声,转身踢开房门,走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
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坐在书房内办公的程毓璟,下一刻我面前的这扇门被从里面打开,他披着一身橘黄色的灯光立在那里,看了一眼对面大门紧闭的客房,问我,“怎么。”
我扶着胸口摇头,“他跟我说了几句话,他信佛吗?”
程毓璟没有回答我,而是垂眸看了一眼我拿着的菜,侧身让出一条路,对我说,“进。”
我走进去后,他将门关上,书桌摆放着好多文件,看封皮写着的日期,似乎已经是上个月的挤压合同,应该并不着急过目,因为每次各个部门整合上来的文件,都要经过何言和我的分类统筹,将最重要的,近期就需要处理的文件用蓝色便利贴写上日期后贴在封皮,而其余并不需要立刻却也非常棘手重要的,用红色便利贴写上日期贴在封皮,其余的,我们能帮着处理,只找他签个字,贴上黄色的,等他哪天腾出时间来,再找我们要过去,进行统一的查阅。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集团的执掌方决策者,他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时,也有大批供他打发时间的琐碎工作在等着他过目,看似非常风光和矜贵,却是最没有自由可言的。
一举一动关系了股市动荡及公司内部的声誉和凝聚,一言一行都需要受到放大镜的窥探和挑错,就像一个机器,需要不停的运转,却不能出错,分毫都不可以,压力可想而知。
我将菜放在桌上空余的位置,然后替他整理好那些散落的文件,再次分门别类,将没什么用处的收归到一侧,拿在我自己手中,然后对绕到椅子上坐下的程毓璟说,“这些我来看,有出入的地方再向你汇报,你先吃点菜,我听保姆说,你晚餐只喝了汤,吃了一个肉卷,高强度的工作下,这样身体会吃不消。”
他揉着眼睛,非常慵懒的嗯了一声。
我握着他的手,把筷子夹在他指尖,他终于睁开眼看了看,然后轻轻的笑出来,看着我脸说,“如果能每天这样,我觉得很好。”
我的动作微微一顿,飞快而不着痕迹的松开了他的手,然后抱着那摞文件退到沙发的位置,将文件摊开放在腿上,静静的看着。
大抵是程毓璟的书房气氛太好,我破天荒的看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走神,看着我认真勾画出的那些痕迹,忽然体会到了工作的乐趣,我一直都像一个走了后门的伪白领,今天总算有点真正白领的味道了。
我很高兴的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目光不经意的恰好对上程毓璟的视线,他手托着腮非常专注的凝视着我,看样子仿佛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我竟然都没有察觉。
我微微咳嗽了一声,他没有立刻收回视线,而是用筷子夹了一块菜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秀色可餐,的确是这样。”
赤裸裸的调戏。
我红着脸继续往下看,将手头的五份文件都看完后,他也也吃完了菜,我不禁感叹,他吃的真慢。
我对他说,“这些你直接签字就可以了,菜我让保姆上来收拾,你打开窗户透透气,然后早点休息,药我会记得按时吃。”
我觉得自己有点像交代后事,他显然也这样认为,看着我挑了挑眉毛,语气很奇怪说,“好。”
我回到自己房间内,感觉有点空落落的。
我坐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此时万籁俱寂,流光溢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美好的温润下,我攥着手机,犹豫了很久,脑子里开始天人交战。
“他需要你问候吗,他现在一定陪着程敏,根本无暇顾及你,不然也不会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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