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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心安点了点头,宝珍就算不说这话她也得赶快过去看看,虽然这老太婆很是惹人讨厌,但是一家之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于情于理都得过去看看,更何况她这一病实在是太蹊跷,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她把书往旁边一搁,对宝珍说,“去拿我的斗篷,我们这就去瞧瞧。”
冒着鹅毛大雪,一路急行,越往墨香苑的方向走,丫鬟小厮的脚步越匆忙,隐隐还能听到一阵阵抽噎的哭声。
平日里井井有条的墨香苑,这会儿已经忙的人仰马翻,有的人端水,有的人送药……平日里老太太十分宠爱的那只哈巴狗,这会儿也没像往日里那样被专门的丫头照看,而是独自趴在门口,守着一碗散发着甜香,自己平时最爱吃的果脯,摇着尾巴使劲的舔着,毛色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活泛劲儿。
这只狗可是老天太心尖上的东西,平日里只能能抱着绝不让它下地走路,这会儿竟被丢在这里没人去管,也真的看出老太太是重病了。
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这会儿屋子里已经坐围满了人,除了被罚去北院的张姨娘、洛心慈和洛婉婷,这会儿几乎所有人都集在了这里,洛骁脸色凝重的站在一边,看着正在给昏迷不醒的老太太施针的大夫。
这时大夫落下最后一根针,又端来一碗参汤给老太太强灌下去之后,才一脸凝重的站了起来。
一屋子人的当即凑上来,洛骁急切的问道,“大夫,我母亲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大夫长叹一口气,“老妇人这是外邪入体,导致气血逆乱引起的昏厥,若是这一次醒不过来,重则性命不保,轻则口舌歪斜,情况不妙啊……”
骆心安一听这话不就是中风么,当即问道,“那大夫可有救命之法?”
大夫摇了摇头,“该做的老夫已经全做了,现在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只能看老夫人的造化,老夫刚给老妇人灌了药,再等一时片刻,就可进行第二次施针,若还是醒不过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往下说,但是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他是要洛府准备后事了。
一时间,洛骁的脸色更糟糕了,揉着额头坐在一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大夫,您的意思就让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等死吗?”
“洛大人,不是老夫不尽力,而是此病就是如此凶险,老夫体谅大人的心情,但是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早些叫老夫人的娘家人都快些过来,没准……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一句话让骆心安的眉头当即一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这老大夫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太婆不过一介庶出,若不是攀上洛家这根高枝,不过就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这会儿人也早就差不多都死光了,真要细数娘家的人,也只剩下张姨娘这个侄女和洛心慈这个外孙女。
现在这老大夫让他们把老太婆的娘家人叫来,岂不就是让张姨娘和洛心慈从北院出来的意思?
果然一听这话,洛骁的脸色一僵,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都被罚去北院的人,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来的吗?若真这么轻松揭过以前的事,那他这一家之主以后处罚任何人还有什么说服力?
可是老太太眼看着就要咽气,他这个当儿子的若是让她连所有娘家人都不能见,又未免太过分……
骆心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纠结的洛骁,轻声说,“父亲,不如女儿现在就去请姨娘和二妹过来一趟吧,出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们,不过就是靖王爷那边要小心一些,得让下人们管好嘴巴,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说完这话,洛骁原本还在踌躇的脸色一下子就全黑了。
不提靖王爷还好,一提他就一肚子火,若不是张姨娘那个贱-人作死,洛府也不会得罪这位贵人。
骆心安的话听起来是在帮腔,可是却句句话暗指,张姨娘如此造孽得罪了靖王爷,这才被关进北院几天,若是就这么轻松的让她出来,被靖王爷知道了,可没有洛家什么好果子吃。
连续得罪一位皇族两次的后果,洛骁你可要好好掂量一下洛家是不是能承受得起。
果然一句话让洛骁彻底打消了叫张姨娘和洛心慈出来的念头,冷着脸大手一挥,“不必,她们还没赎清罪过,有什么脸面来见老太太。”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准备凑上来劝说人的嘴,旁边的二房李氏,一听这话当即脸色一僵,捏着手帕狠狠地瞪了骆心安一眼。
她本来指望这一次老太太病重,把张姨娘和洛心慈放出北院的契机,趁热打铁,把小女儿洛婉婷也给救出来。
可现在就因为骆心安这一句话,直接把这个可能给堵死了,偏偏她只是个二房,这时候洛家之主金口一开下了决定,她根本连开口回旋的资格都没有。
这丫头当真是好歹毒,当初就是她一手设局,毁掉婉婷的名声把她害进了北院,到现在仍然被困在里面吃苦受罪无法解脱,这笔账她还没有跟她算清楚呢,这丫头竟然还敢落井下石!?
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屋里一片死寂,大夫也没敢再多说什么,看了看时辰,又开始第二次给老太太施针,一时间只听到屋外丫头们隐约的抽噎声。
洛骁心里一阵烦躁,猛地一拍桌子,“都哭什么哭!都给我闭嘴!人还没死呢就哭,是恨不得老太太早点归西是吧!”
一句话吓得所有人一个哆嗦,这时就听卧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嘶哑的咳嗽,接着就是猛地一阵干呕。
一屋子的人猛地回过头,这时就听到璎珞喜极而泣的大叫一声,“老……老祖宗醒了!老祖宗醒了!”
洛骁倏地瞪大眼睛,所有人全都涌进卧室,就看到老太太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不停地咳嗽,一张脸如菜色一般,任由大夫在她身上施针,仍旧一动不动。
“娘!您怎么样了娘!”洛骁心急如焚,见老太太的胸口终于因为咳嗽剧烈的起伏起来,不再是之前一片死寂的样子,赶忙扑上去抓住老太太的手。
可是老太太却没给反应,只是闭着眼嘴里恍恍惚惚的低声念叨着什么。
“娘,您说什么,您睁开眼看看孩儿?”洛骁急切的开口,满脸焦急,不得不说他这京城孝子之一的名号并不是白来的,这会儿是真的担心老太太。
老太太对他的声音似有所感,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呼呼的气流,可是仍旧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连胳膊都没能抬起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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