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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没有多久。
鄂禅蹲在路边,周围摆满了大小包裹,蹬着在田地里偷红薯的淘气少年,双目喷火。要知道这个祸害精比在村里还能折腾,说什么也不带他出来!
这货又懒又馋不说,还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下贱勾当。这不,才在路上走了不到一天,就被人家拿着粪叉锄头追了三回。
也亏得一老二小腿脚麻利,要不然,被那些像被偷了老婆的村民抓住后,指不定打成个啥模样。
鄂老头活了七十来岁,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蹲在那越想越不是个滋味,郁闷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快点的,他娘的有完没完!”
老人实在忍受不住胸中这口恶气,朝着地里还在继续偷红薯的家伙厉声喊道。
怀里揣满红薯的二蛋终于跑了出来,脸上是汗水和泥土形成的纵横黑道,虽然肮脏污浊,却神采飞扬,终于能解馋了。
红薯偷得太多,即使是用崭新的棉袄使劲兜着,可每跑几步,就有一个漏怀之薯掉了出来,跌跌撞撞滚到了旁边地里。
奸猾的少年才不会做那丢一堆红薯捡一个红薯的愚笨事来,只是匆忙奔跑中用余光瞥了下那还在翻滚的红薯,记好位置,准备将赃物放到路边,再去捡回。
天不遂梁上君子愿。
可能是鄂老头刚才的叫喊太过大声,被附近的村民察觉到,这时正有几个健硕汉子举着粪叉,急赤白脸的朝这边狂奔过来。
二蛋顿时慌了,扯着嗓子喊道:“大淳哥,过来帮我拿下啊,喂,你跑啥啊。鄂师傅,你来帮帮我啊,卧槽,老头你会飞吗!”
二蛋本来想让大淳和鄂老头接应一下,可是那俩光吃不干活的清高人士,却撒丫子狂奔。尤其是年过古稀的鄂老头,即使身上挂满包袱,也比起逃命时的大黑也不逞多让,那大脚丫子撩起的滚滚烟尘,真有足下荡起两黄龙的磅礴气势。
看得二蛋目瞪口呆,咬了咬牙,两条腿也狂奔起来。
庄稼地里的汉子们看到那三个偷儿跑的飞快,也没有再去追赶,蹲在原地喘着粗气,腾出口中功夫来,粗俗的叫骂此起彼伏。
这红薯冬日里不易种植,只有挨着温泉仅存的一片肥沃土壤才能产出,而且产量极低,每年只有几百斤。这可是他们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还指望着拿着本村的特产去城里换些年货,没想到被那小兔崽子偷了不少,这能不急坏了地里刨食的百姓吗。
被骂了起码祖宗上百代的三人跑出十来里地,找个避风的地方,看到没人追过来,开始享受赃物。
冬日里的红薯,多稀罕呐。
二蛋将七八个红薯埋入土里,架起火堆,手插在袖口里耐心等待。看到火候已到,拿木棍扒开火堆,将泥土挑开,诱人香气瞬间蔓延开来。
勾的二蛋口水直流。
正准备拿起一个最大个的红薯开始享用,不料被一只粗糙大手打在手背上,火辣辣的疼,香气扑鼻的烤红薯瞬间被人抢去。
“鄂师傅,有你这样的吗!上午那只肥鸡就是俺玩命偷来的,你只给俺留个鸡屁股。这红薯也都是俺偷的,俺烤的,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抢最大的吃,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要不要脸!”
被打劫的二蛋义愤填膺,但没敢强行去抢回来,而是叉着腰,翻着白眼,朝着那无赖强盗大声训斥。
鄂老头大手使劲一挤,那金黄软嫩的红薯破皮而出,张开大嘴,一口就吃个干净,随后还翻了个比少年还白的白眼,含糊不清说道:“你不是经常说嘛,这脸皮不顶吃,不顶喝,有个鸟用。”
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家伙,欲哭无泪。
大淳憨憨笑着,将坑里较大的一个红薯丢到二蛋手中,笑道:“俺说让你平日里别做那么多坏事,你偏不听,这用都师傅的话说就是,好人自有好人运,坏人自有坏人磨,这被人欺负的感觉咋样,带劲不?”
二蛋鼓足腮帮子,仰着脖子嚎叫道:“天理难容!!!”
好在鄂禅这个活饕餮只吃了四个,给俩徒弟留了四个,红薯被瓜分后,三人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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