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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镇风云起(第2页)

黄桷叮当的故事则带着些浪漫色彩。镇口的千年黄桷树腰间,曾挂着九枚青铜铃铛。无风时,铃铛也会发出清越声响,仿佛在与人私语。相传乾隆年间,有位进京赶考的书生在此树下歇息,铃铛突然剧烈摇晃,落下片写有诗句的黄桷叶。书生带着诗句赴考,竟中了探花。如今铃铛早已不知所踪,可每当月夜,仍有孩童声称听见树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叮咚声。

犀牛望月的浮雕是五宝镇的活历史。镇口浅黄色照壁上,犀牛双目圆睁,长角指向天际明月。石匠兰三喜的祖父曾说,这头犀牛的眼睛原是两颗夜明珠,八国联军侵华那年,德国传教士带着兵丁来抢夺,守镇的汉子们用鲜血染红了整条犀牛街。浮雕下方的青石板上,至今留着三道深深的凿痕,老辈人说那是犀牛被挖去眼珠时流下的泪痕。

天鹅抱蛋的传说藏在镇北的芦苇荡里。据说每逢大雾天气,能看见一对石天鹅静卧水中央,翅膀下护着三颗晶莹剔透的石蛋。光绪年间,有个贪心的盐商雇人打捞石蛋,结果船行至湖心突然狂风大作,整艘船连同人货沉入水底。次日清晨,人们发现芦苇荡里漂浮着三只石蛋,可谁也不敢再打主意。

鲤鱼朝石当的故事最接地气。镇南的河滩上,立着块形如鲤鱼的巨石,鱼嘴正对着上游的盐神庙。老盐工们说,这是当年李冰治水时留下的神物,能保佑盐井卤水长流。每逢初一十五,附近的渔夫会在石鲤鱼嘴边供奉新捕的河鲜,若是贡品被叼走,来年必定风调雨顺;若是贡品原样不动,那便是灾祸将至的征兆。

这些传说如同缠绕在黄桷树上的气根,深深扎进五宝镇的肌理。当年轻一代背着行囊离开小镇,老人们总会塞给他们块刻着五宝图案的桃木牌:“记住,这是咱五宝人的根。“而每当夜幕降临,月光抚过照壁上斑驳的犀牛浮雕,恍惚间,仿佛又听见了千年之前的黄桷叮当。

陈铁匠的铁匠铺里,炉火昼夜不熄。铁锤与铁砧的撞击声回荡在寂静的小镇上空,火星四溅中,三百把刻有“龙“字的匕首逐渐成型。每一把匕首,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更承载着五宝镇儿女对革命的坚定信念。石匠兰三喜跪在石碑前,手中的凿子一下又一下,将“剑魄长存“四个大字深深凿进坚硬的青石。汗水混着石屑,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石碑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此后的每个深夜,当雾霭笼罩釜溪河,总有人听见哒哒的马蹄声,从犀牛街一路奔向镇外。月光下,隐约可见一道白衫飘飘的身影,骑着白马疾驰而过,剑穗上的黄桷叶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龙鸣剑的英魂,永远守护着这片他深爱的土地,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五宝镇儿女,在追寻光明的道路上,无畏前行。

民国三年的三伏天,自贡燊海井的卤水蒸腾着呛人的白雾,将整个盐场笼罩在浑浊的热浪里。杨雪峰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脊梁上蜿蜒着蚯蚓般的青筋,正与十几个盐工合力转动汲卤的木轮。粗粝的麻绳深深勒进掌心,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号子声:“嘿哟——嘿哟——“汗水混着盐卤滴落在滚烫的石板上,瞬间蒸发成细密的白盐。

“杨哥!管事的又扣工钱!“学徒阿贵在嘈杂中扯着嗓子喊道。杨雪峰猛地甩开麻绳,震得木轮发出吱呀的哀鸣。他大步走向账房,腰间缠着的牛皮腰带还沾着昨夜斗殴留下的血迹。推开斑驳的木门,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管事的正翘着二郎腿,用翡翠烟嘴吞云吐雾。

“王三疤,这个月工钱少了三成!“杨雪峰的声音像闷雷般在狭小的房间炸开。管事吐了口痰,三角眼斜睨着:“上面要修铁路,摊派下来的捐税,你们这些粗胚懂个屁!“话音未落,杨雪峰已经攥住对方的衣领,将人抵在墙上:“老子的血汗钱,凭啥子说扣就扣?“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个戴着墨镜、身着长衫的男人跨进门槛,檀香混着枪油味扑面而来。“这檀香混着枪油味扑面而来。“这位兄弟好身手。“男人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露出眼角的刀疤,“我是自流井袍哥码头的,想不想换个活法?“

半月后的深夜,杨雪峰跪在关公像前,手心按在烧红的烙铁上。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却咬牙不吭一声。当香灰落在结拜帖上,“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在祠堂里回荡。他接过舵把子递来的青铜烟杆,烟锅上镌刻的“义“字泛着冷光——这是袍哥人家的信物,也是责任。

回到五宝镇那天,杨雪峰的马车上载着二十口沉甸甸的木箱。镇民们只道是他在自贡发了财,却不知箱子里藏着汉阳造步枪的零件。他在镇东头买下那座荒废的绸缎庄,表面挂着“杨记米铺“的招牌,后院却终日传来敲打铁器的声响。陈铁匠送来新打的刀具时,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心领神会。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绸缎庄的地下室里亮起昏黄的油灯。杨雪峰展开泛黄的五宝镇地图,指着盐神庙、犀牛街等标记,三十多个袍哥兄弟围坐一圈。“龙先生虽然走了,但五宝镇的骨头不能软!“他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油灯盏里的火苗剧烈摇晃,“清廷倒了,军阀来了,咱们要给百姓争条活路!“

此时,窗外的雨幕中突然传来马蹄声。一个浑身湿透的汉子撞开房门,怀里紧抱着用油布裹着的密信。杨雪峰展开信纸,火光照亮他骤然绷紧的脸庞——上面赫然印着同盟会残留成员的联络暗号,还有一行小字:“风云将起,速做准备。“

民国四年深秋,杨雪峰推开镇东头那扇斑驳的木门时,院角的金桂正簌簌落着碎金。这座三进小院原是清末盐商的别院,如今蛛网垂檐,荒草丛生,唯有门楣上褪色的“厚德载物“匾额,还残留着昔日的荣光。他摘下斗笠,任由细雨打湿肩头,目光扫过长满青苔的砖缝——这里将成为五宝镇新的秘密心脏。

半月后,小院门楣换上“聚贤茶社“的匾额。晨雾未散时,常能看见几个汉子抱着粗陶茶碗进进出出,谈笑声中夹杂着“今年盐价““稻子收成“的家常。但熟稔的人都知道,当第三盏茶续水时,话题总会悄然转向省城报纸上被油墨掩盖的真相。八仙桌下暗格藏着油印机,后院水井里浮着防水竹筒,就连院角那株歪脖子枣树,树皮上都刻着只有袍哥能懂的联络暗号。

陈铁匠的铺子永远飘着铁锈与木炭的焦香。他总爱戴着那副裂了缝的牛皮手套,铁锤起起落落间,火星在青砖墙上撞出细碎的金斑。外人只见他为乡民打造锄头镰刀,却不知深夜的炉火映红时,他正在锻造特制的匕首——刀身淬了七次火,刃口嵌着极细的血槽。某次打造二十支鸟铳枪管时,他三天三夜未合眼,熬得眼白布满血丝,却在交货时只字不提,默默往杨雪峰手里塞了把新打的菜刀:“给嫂子带的,切肉省力。“

兰三喜的凿子声总与镇东头的更鼓应和。他蹲在牌坊下雕琢祥云纹时,嘴角永远挂着憨笑,任孩童们摸他腰间叮叮当当的工具袋。但每当夜幕降临,他会悄悄溜进袍哥小院,用刻碑的手艺在青石板上复刻地图。有次军阀探子突然搜查,他情急之下将未完成的军事布防图雕成了花鸟纹,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后来在石碑上凿“剑魄长存“时,他特意在落款处刻了朵极小的木棉花——那是龙鸣剑革命军的暗号。

周梅森的竹梯永远架在不同的屋檐下。当他在屋顶修补瓦片时,耳朵比瓦匠的水平仪还敏锐。哪家婆娘骂街时提到“省城来的官老爷“,哪个脚夫喘气时嘀咕“运了十车洋枪“,都会变成他茶碗底的暗语。他发明了独特的传讯方式:晾在绳上的蓝布衫摆向东南,代表“平安“;若衣角系着红布条,则意味着“速来“。有次他装成卖麦芽糖的小贩,硬是顶着烈日跑了三个时辰,将重要情报藏在糖人空心的龙嘴里。

某个月圆之夜,小院的桂花突然全开了。杨雪峰站在天井里,听着陈铁匠打铁的余韵、兰三喜凿石的轻响,还有周梅森翻墙时碰落的瓦当声,忽然想起龙鸣剑书房里那幅《五宝镇山河图》。风掠过屋檐下的铜铃,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无数星火正从这不起眼的小院蔓延开来,终将照亮整个巴蜀大地。

立冬后的第五日,袍哥分会小院的梧桐叶已落尽,陈铁匠带来的火盆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映在糊着报纸的窗棂上。杨雪峰摩挲着粗陶茶碗,望着碗底沉淀的茶叶,正与兰三喜商议如何接应邻县的盐工罢工。突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闩“咔嗒“一声被撞开。

周梅森喘着粗气冲进来,破棉袄肩头还沾着稻草,额角的汗珠顺着被冻得通红的脸颊滑落。他顾不上擦拭,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腰间系着的铜铃铛随着剧烈起伏叮当作响——那是他自创的“平安无事“暗号此刻却晃得人心慌。

“大消息!大消息!“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正在捣鼓新式鸟铳的陈铁匠手一抖,火星溅在牛皮手套上;兰三喜攥着凿子的指节发白,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杨雪峰猛地起身,茶碗重重磕在八仙桌上,滚烫的茶水泼出大半:“慢慢说,到底出了何事?“他瞥见周梅森怀里露出半截油纸包,边缘隐约透出暗红印渍,那是紧急情报才会用的朱砂封口。

周梅森咽了口唾沫,故意压低声音:“你们猜怎么着?“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庞,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川报》,在火盆上轻轻展开,“瞧瞧这篇豆腐块文章,用龙先生当年教的密语译出来。。。“话音未落,陈铁匠已经抢过报纸,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看似普通的商业广告里,竟藏着“戌时三刻,老地方见“的暗码。

“是陈云飞他们!“杨雪峰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与难以置信。三年前分别时,陈云飞塞给他的那枚刻着“剑“字的铜纽扣,此刻正在他贴身衣袋里发烫。他想起龙鸣剑临终前攥着的革命军印信,想起盐神庙前万人宣誓的热血场景,胸中涌起熟悉的灼痛。

“他们在联络滇黔的护国军,准备组建川南讨逆军!“周梅森终于揭开谜底,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重庆、泸州、自流井的码头都动起来了!“他兴奋地比划着,腰间的铃铛撞出凌乱的节奏,“我亲眼看见江面上漂着插着木棉花的竹筒,那是咱们五宝镇的暗号!“

陈铁匠将报纸凑近火盆,看着字迹在火苗中蜷曲成灰,眉头拧成川字:“上个月军阀的巡逻队加了岗,茶馆里多了不少生面孔。。。“他顿了顿,从工具箱底层摸出把崭新的****,枪身还带着淬火后的余温,“但这枪膛,早就等着响第一声了。“

兰三喜突然开口,声音像他凿的石碑般厚重:“我在给盐神庙修台阶时,发现镇西的土匪窝新进了德国造的炸药。“他从衣袋掏出块刻着奇怪纹路的碎石,“这是他们埋火药的标记,该派上用场了。“

杨雪峰来回踱步,草鞋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墙上悬挂的龙鸣剑画像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仿佛那双眼睛正凝视着他们。他猛地停住脚步,手掌重重拍在八仙桌上,震得煤油灯剧烈摇晃:“五宝镇的脊梁,是用盐井的卤水和烈士的血铸就的!“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同盟会的刺青,“派人去重庆,就说五宝镇的袍哥,永远是革命军最锋利的刀!“

众人齐刷刷起身,握拳撞向胸口。陈铁匠的铁钳、兰三喜的凿子、周梅森的传讯竹筒在火光中交叠,恍若当年龙鸣剑高举的龙泉剑,划破了小院凝滞的空气。院外的北风呼啸着卷过犀牛街,却吹不散屋内蒸腾的热血——五宝镇的儿女,又一次站在了历史的浪尖。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五宝镇的青石板路上,给这座古老的小镇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街角传来孩子们清脆的欢笑声,几个孩童正围着石磨追逐打闹,被磨盘碾碎的玉米粒引得麻雀扑棱棱地飞来啄食。卖糖画的老人挑着担子慢悠悠走过,铜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他们簇拥着老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勺滚烫的糖稀在石板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图案。

河边的洗衣妇人们说说笑笑,木槌敲打衣服的声音和着流水声,奏成一首独特的市井小调。张婶将捣好的衣服浸入水中,突然直起腰来,朝对岸喊:“李嫂子,听说你家二小子考上省城的学堂啦?“对岸的李嫂子满脸骄傲,甩了甩手上的水:“可不是嘛!这孩子自小就爱读书,说以后要像龙先生那样,出去见见世面!“话音未落,周围的妇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

茶馆里更是热闹非凡。老人们围坐在八仙桌旁,有的捧着粗陶茶碗,慢悠悠地抿着浓茶;有的拿着长长的烟杆,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间,谈论着最近的奇闻轶事。“听说邻县闹土匪了,抢了好几家盐商呢!“王大爷吐了口唾沫,眉头紧锁。“可不是嘛,这年头,军阀混战,老百姓可怎么活哟!“赵三爷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地感慨。角落里的说书人醒木一拍,高声喊道:“各位看官,今天咱们接着讲龙鸣剑先生的故事!当年他在荣县起义,那叫一个威风。。。。。。“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听得入神。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祥和的表象之下,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袍哥分会的小院里,杨雪峰等人神色凝重,围坐在昏暗的油灯下。陈铁匠带来的新打造的枪支零件在桌上泛着冷光,兰三喜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各方势力的分布。周梅森则不停地往竹筒里塞着写满密信的纸条,准备趁着夜色送往联络点。

杨雪峰凝视着墙上龙鸣剑的画像,目光坚定:“龙先生用生命为我们照亮了道路,如今该轮到我们扛起这份责任了。“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字字句句敲打着众人的心。陈铁匠握紧了拳头:“就等一声令下,我这铺子的铁器,随时能变成杀敌的利刃!“兰三喜默默将凿子别在腰间,那上面还沾着未干的石屑,仿佛随时准备在历史的石碑上刻下新的篇章。周梅森系紧装着密信的布袋,咧嘴一笑:“放心吧,我这双脚,比军阀的探子跑得还快!“

夜幕降临,小镇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凤鸣河的流水依旧潺潺,黄桷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谁也不知道,在这宁静的夜色中,五宝镇的儿女们正怀揣着热血与信念,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在历史的长河中,书写属于他们的壮丽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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