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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替她擦去面上不住滚落的泪珠,一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她,低低地说:“他们都说,姑姑是长沙国的第一美人,但姑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等兰儿日后长大了,才真正是我们长沙国的一美人。”
她微笑,一字一字地说:“兰儿,你这一辈子,一定会比姑姑幸运的。姑姑会为你祈福,护着你的。”
她用力地握住扶兰的手。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的心中所愿,传达天听。
身后,女官带着太医,匆匆赶入。
姑姑终究还是没能熬过那一关,不愿让扶兰看到她的弥留,后来,让人强行抱走了哭泣的扶兰。
天亮的时候,扶兰听宫女说,她的皇后姑姑走了,走得非常安详,姿容如生,就仿佛睡了过去似的。
一晃已是十年。
或许,远不止十年。
那么多年,光y竟就如此过去了。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唱歌给姑姑听的小小女孩了。
但那一夜,姑姑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扶兰至今想起,历历在耳。
然而,姑姑于弥留之际的美好祝福,终究还是落空了。
时人有言,长沙国慕氏女,每代必出一绝色。
无双美貌,偏命运多舛,不得善终。
这,或许就是慕氏女的宿命。
……
从洞庭转入长江,沿江逆水西行,过江陵、峡州、归州,经巴东,穿巫山,艰难蜀道之旁,便是夔州,州下有一古县,据说县志最早可追溯到本朝开国之初,一支为避祸的前朝谢姓之人,辗转迁居到此,慢慢繁衍聚居,到了今日,县里仍多谢姓人家,得名谢县。
晨曦透过一扇有些年头的蒙了层窗纸的镂雕着万字纹的的旧窗,渐渐地,将屋里的光景照亮。
谢家祖宅的这间正堂房里,这日,谢母沈氏像往日那样,盘膝坐在床边,等着儿fu慕扶兰来给自己请早安,再替自己穿鞋,梳头,新的一天,也就开始了。
慕氏是三年前过世的长沙王的王女,今长沙王的王妹。
嫁到夫家,不论原本身份高低,早晚问安,自是必要,此为儿媳对婆母的人n孝道。
但日日亲手替婆婆穿鞋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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