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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说的正正经经,庄庄重重,甚至特意在小二哥面前,从墨燃手中只拿过一只黄铜钥匙,而后独自上了楼去。
他看起来很清白。
墨燃在后头也不说话,只是暗自觉得好笑,他知道,楚晚宁的脸皮毕竟是薄的,再怎么着,样子也是要做出来给别人看。
楚晚宁来到屋内,单间房,床榻也窄。
他看了那卧榻一眼,只觉得喉头很干,脸更是烧得厉害,竟是不敢再看第二眼,只站在卧房中央,连灯烛都没有点,不知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他的头脑甚至还是昏沉的,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荒谬,唐突,猝不及防。
怎么会这样……
自己怎么就会站在这里,怎么就会趟着雨水来这里胡闹,怎么就……
他还没有想完,身后房门开了,墨燃走了进来。
楚晚宁的身子一下子绷直绷紧,十指在宽袖下捏成拳,他尽力最大的努力去而知骨缝里细微的颤抖,但是没有做到。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茫然、无措,把风筝的引线交到另一个人手里。
他的掌心里不知是雨,还是汗,很湿润。
“咔哒”一声,门栓被落下,清晰可闻,令人寒毛倒竖,犹如刽子手的刀架在了脖颈间,铁腥味。犹如猎豹虎狼的利齿将咬上猎物,血腥味。
楚晚宁忽然,陡然,竟然,生出一种想要临阵脱逃的恐惧感。
幸好他的脸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墨燃开口说话,声音还算温柔,没有太过剑拔弩张,克制着,但多少有些沙哑:“怎么不点蜡烛?”
“……忘了。”
墨燃把木托盘在桌上放落,将一盏烫热的斗笠小碗递到楚晚宁手中:“姜茶,你要的,趁热喝吧。”
说着走到窗边,去点那西窗旁的烛台。
外头风吹雨斜,屋内很黑,但镂着葡萄藤纹的窗户是开着的,外头别家的灯火模糊地亮着,晕着些微弱的光。
墨燃站在敞开的窗户前,秀丽纤细的鹤鸟铜烛台边,白茫茫的雨幕衬着他高大的身影,那个剪影显得挺拔,俊秀,轮廓分明,拨弄着火刀火石时,纤细卷翘的睫毛显得格外鲜明,像两只黑色的蝴蝶。
他是修道之人,要点个火,原本没有那么麻烦,但他却偏偏愿意像个最寻常不过的人,用最寻常不过的方式,踏实而安静地去点那一缕光明,让心蕊明暗亮起,蜡炬软为红泪。
火石擦亮了,正欲凑去灯蕊上,楚晚宁忽然道。
“别点灯。”
墨燃的手悬而未及,回头望他:“怎么?”
楚晚宁不知该说什么,便只好生硬地重复:“不要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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