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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玮倾死在丽泽宾馆。
和她一起死的还有方棋。
死于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
地上到处都是血,顺着门缝流出走廊,被客房服务员发现报警,警察赶到时白玮倾手腕的刀疤已经干涸,空气内弥漫着刺鼻反胃的血腥味,两个实习刑警当场惨白呕吐。
那是漫无边际的黑暗的地狱。
在爱情里挣扎,在仇恨中报复,在绝望里发狂。
真正的无间地狱。
周逸辞维持捂脸的动作很久,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偌大的办公室一片死寂,静得令人发慌。
吴助理小声说,“现在丽泽宾馆已经封锁,法医正在尸检,刑警勘察现场确定了白小姐自杀,而方棋背部中七刀,显然是他杀,白小姐基本被确认为凶手,白小姐死于失血过多,方棋死于其中一刀从背部贯穿心脏,尸体今天上午十点三十五分被发现,他们所在的客房是最后一批打扫。”
周逸辞仍旧没有回应,他像是静止了,我手在他肩膀握了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我还能说什么,这场战役我算不得赢,可白玮倾却是输了,她死了,我活着,我就不可以用任何方式去评判她,不论好坏,我只能尊重逝者。
我看到周逸辞的悲凉,看到他藏匿在指缝间紧闭的双眼,他和白玮倾结婚七年,这份感情掺杂了太多不纯粹的东西,利益,阴谋,交易和利用。
周逸辞这辈子啊,除了权势什么也不看重。
他就像一只雄鹰,他不肯降低自己飞翔的高度,即便再往上会撞到云层,他还是固执。
可残忍如他在听闻白玮倾自杀,他的默然和忧伤才显得如此震撼。
共同生活了七年的生命眨眼间流逝,竟来不及告别,这丝沉重除了他自己谁也体会不到。
周逸辞和她最后一次见在咖啡厅,那是一个阳光非常明媚的日子。
澄净的落地窗,温暖柔和的金色。
她脸色忽然好看了很多,没那么苍白,也没那么瘦弱。
她不停的说,似乎有那么那么多话说不完。
他其实烦了,她看得出来。
可她不想识趣,她也不愿这样仓促和他告别,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她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她送给他一条亲手织就的围巾,针脚粗糙,颜色轻佻,但织的很长很长,像是怎么缠绕都用不完。
她这辈子只有两件事最用心,一件是爱方棋,一件是织围巾。
前者用了漫长光阴,后者用了她最后的岁月。
都那么弥足可贵,也都那么触动悲肠。
她装作满不在乎问周逸辞是否爱过自己,他没有犹豫,轻声说了句抱歉。
她表情一僵,他没有看到。
她眼角莹润,他没有察觉。
这是最大的遗憾吧。
我掌心中绷得紧紧的肩膀,隔着衣服的冰凉。他此时非常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骗骗她。
如果他知道那是最后一面自此天人永隔。
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她还能握住一点希望,不会选择最糟糕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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