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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匹料子不便宜,但实在好看,顶顶舒适。桑晚去了县上几趟,终于还是买下了它。买下之后便一直舍不得碰,直到昨日。
桑晚走线飞快,她手巧,点点头,“嗯,放久了怕发潮。”
桐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快到七夕,桐花吵着要买簪子珠花,同他二人一道,去了县里。
常渊被桑晚带回后,还是第一次离开骆家村。
安平县风景甚好,山清水秀,山中人家各自毗邻而居,有不少村落。
骆家村不大,但村中气氛和谐,少有争端,除了那等自称猛虎帮的游手好闲之辈,其余大多都本分做事,彼此帮衬。
桑家在此处,也有近十年了。
桐花跟在桑晚身旁,如同往日一样亲亲热热地挽着。
“真是大快人心!桑晚姐我跟你讲,你是没见到邱二那腿都打折了的样子,哎哟……”
她边走边说,笑意荡漾在乡间的田野,迎着清晨的初阳,惊飞了树间的鸟儿。
“真这么好笑?”
桑晚觉得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更叫人欢喜,桐花笑声清脆,总是乐呵呵的,同她在一处不用费半点心思。
“怎么叫人不快活!县主娘子好大的威风,听素娥说,他身边那几个也挨了打——被县主娘子的人打了一顿后,又被张家的收拾一顿。”
桐花出了气,神清气爽:“怎么不给他们关牢里去,别放出来祸害人了。”
桑晚听着吃吃笑了几声:“素娥也瞧见啦?”
提到素娥,桐花撇撇嘴。
“人就住村头,什么瞧不见……”她瞧了瞧周围,压低了声音:“从前我怕你生气,没告诉你,当时你方被张家瞧上的时候,她还在背地说是你故意……哎!真难听。”
“理她作甚。”
桑晚不放在心上,“她又不是第一次编排人了。”
桐花点头:“你放心,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没人信她。”
她语气轻快,很快就转了话题,“——那张家郎君被县主娘子身边的人好好教训了一顿,估计没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地,县主娘子亲口吩咐了县丞,说是不准他们几人再骚扰围堵小娘子们,若有再犯,定然严、严……”
“严惩不贷。”
桑晚笑着补足,揉了揉桐花的脑袋。
仍旧是熟悉的声音和姿态,桐花却总觉得今日与往日不同。此刻说完了话,平静下来,心里细细一想。
目光转移到跟在桑晚身后,始终不发一言,默然不知在想什么的常渊。
她张了张口,忽地瞧见衣袖之下,被纤细柔荑所牵住的腕。
手腕的主人将手递于另一人之手,指尖轻轻蜷起,掌心靠内,像是回勾着那只柔婉细腻的手。
桐花转过头,蓦地有些脸烧。
怎、怎么光天化日的,还要给手牵着呀!
桑晚且不知她心中所想,微微转头,看向常渊。
去县里的路倒是好走,只不过有几条岔路,她想了想,还是伸手将常渊拉上。
常渊看不见,她多帮衬着也没什么害羞的心思,想来常渊也一样,是以途中都十分坦然,不曾多想。
“你在想什么?”桑晚主动搭话,“过一会儿就到了,不算远。”
“在……记路。”
常渊指尖动了动,继续安放在身前,将自己全然交给她,由她引领着方向。
“能记住么?”桑晚好奇,在自家院中不过领着走过一回,之后便无甚大事。不过院子小,又有家具等摆放,同这样的乡间小路大不相同。
“勉力一试罢了。”他轻声道。
腕间轻飘飘的触感挠的人心颤,眼前蒙蒙一片的灰雾前缠绕上了茉莉花香的藤蔓,似乎正在拨开浓雾,将他从沼泽深处拉出。
他不能不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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