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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她打我的时候自己也在哭（第1页）

“母亲。”

站立许久，裴玄终于开口。

夜风中，他嗓音低哑：“萧牧虽然无耻，但有一点说的不错，您生前最怕虫蚁，想必死后也不愿让虫蚁啃噬。”

“容雀尸身被毁，散于天地，孩儿如今也将您散于天地，可好？”

夜风卷起裴玄的衣角，火把在他手中微微颤动。

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棺椁旁，排成一道弧线，宛如一只温柔的手，抚过棺盖。

裴玄眸色微动，低声道：“。。。。。。您同意了。”

话落，一道突兀的风吹来，火把上的火苗被吹溅到枯叶上，枯叶瞬间被点燃，火舌沿着干燥的叶脉蔓延，燃烧。

棺椁烧了起来。

裴玄后退，退至裴妗虞身旁，静静看着这一幕。

裴妗虞仰头看着他，轻声问道：“三哥，你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娘的描述中，三哥的母亲总是无故打他，没理由的打他，她原以为三哥应该会恨她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裴玄视线仍停留在燃烧的棺椁上。

火光在他眸中跳动成细碎的金芒，在裴妗虞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低沉暗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

“我的母亲，是位极好的人，”

他把她抱在怀中，声音很轻：“像寒梅般坚韧，似暖玉般温润，若非那场变故，她本该。。。”

话音忽顿，喉结滚动间将未尽之言咽下，再开口时，嗓音已染上凉意：“萧乾，也就是南楚国皇帝，我的父亲，为牵制容家，强占了她。”

“容雀死后，她便。。。不大清醒了。”

裴妗虞想起在绵亘山中娘同她说过的话，身子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小声道：“可我听娘说，她会没由来的。。。打你，会。。。会任由你被别人欺负。”

这样的母亲，为什么在三哥口中，还是极好的呢？

田氏对她，都没有这么过分。

田氏只是在她和赵刚之间态度天壤之别，但若是有人欺负她，她也是会骂上两句的。

裴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轻声道：“那并非她所愿，准确的说，她不得不那样做。”

裴妗虞眸光困惑。

裴玄指尖穿过裴妗虞发丝，望着逐渐被火焰吞没的棺椁，眼睫颤了颤，哑声道：“少时我不懂，确实恨过她，后来我才得知，容雀在死之前，把一样东西交给了母亲，一样能够保住她性命的东西。”

“而我的降生，成了母亲的软肋。”

“她深陷深宫，无所依，无人助，她不得不恨我，不得不让所有人知道，她恨不得我死，才能保住我的命。”

“她打我的时候，自已也在哭。”

“旁人骂我野种，骂我是灾星转世时，她浑身都在抖，却不得不用笑掩饰。”

裴玄嗓音很轻，但一字一句，却十分清晰。

裴玄低眸，扯了扯唇角，眸中似有水光：“其实那些人骂的不错，确实是我害了。。。”

“三哥。”

裴妗虞踮起脚，忽地捧住裴玄的脸，可还未开口，眼泪却已经滑落，她哽咽道：“你的母亲很爱你，她一定不希望你这么想。”

裴玄指腹轻轻擦去裴妗虞脸上的泪，低声道：“嗯，我知道。”

裴妗虞吸了吸鼻子：“那她。。。最后为什么。。。”

既然有保住她性命的东西，为什么还会死呢？

裴玄闭了闭眼睛，片刻后才睁开，眸中已是一片平静：“她自尽了。”

“在我收服了虎贲军，有了自保之力后，她便选择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