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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荧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消毒水气味裹着血腥味钻进鼻腔。
路时曼蜷缩在金属长椅边缘,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椅面接缝处翘起的漆皮。
路简珩的牛津鞋跟敲击地砖的频率越来越快,他不断抬头望向手术灯箱。
喉结在脖颈间滚动出焦躁的弧度,右手食指关节被咬出深紫的齿痕。
路砚南后脑抵着防火门上的玻璃,手机金属边框在他掌心印出压痕。
路池绪保持着镇定安抚着弟弟妹妹。
“二哥,躺在里面的,应该是我才对。”路时曼语气平淡得可怕:“应该是我。”
“瞎说什么。”路池绪猛地看向路时曼。
路时曼缓缓转头对上路池绪猩红的眸子:“二哥,我果然是个拖累,对吧。”
她空洞的瞳孔倒映着路池绪泛血丝的眼球,嘴角肌肉不受控地抽搐两下
妹妹毫无生机的一双眼让路池绪的心‘咯噔’一下。
路时曼垂下眸子,声音很轻:“像我这样的拖累,就不应该活着。”
“。。。不该活。。。”
寂静的走廊里,路时曼的话让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路简珩踱步的动作停下,他看着路时曼,眼底泪光闪过,快速偏头,拇指在眼睑下擦了擦。
路池绪一把抱住路时曼,双臂因为用力而颤抖,声音哽咽:“你再瞎说,二哥要揍你了。”
路时曼靠在路池绪的怀里,安安静静。
路砚南安排完所有事项,看着路时曼的状态不对,给季凛深发了一条带定位的消息。
路砚南:【她状态不对。】
夜色若墨。
殡仪馆走廊内,消毒水混着檀香在孔丽凝成胶着的雾。
季凛深后腰抵着金属长椅扶手,指节在试图解锁手机时连续三次误触到关机键。
汗湿的屏幕从掌心滑脱,砸在椅腿衔接处迸出短促的金属颤音
楚启的喉结滚动,他垂在裤缝线旁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遗体美容师已经完成工作,四十分钟后可以进行火化。”
季凛深突然用虎口卡住喉结,喉骨在掌心肌肤下凸起骇人的弧度。
他垂下眼睫,右手指甲深深陷进左手腕,手机掉落在地。
楚启弯腰去捡手机的动作突然僵住,他听见少爷喉间爆发出闷笑。
那笑声起初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气泡,渐渐变成带着颤音的喉音,最后化作断断续续的嘶鸣。
季凛深笑着用指节抵住人中,齿尖在指腹咬出月牙形的血印,笑声里混着换气过度的抽噎声。
防滑垫上的手机再次震动,季凛深突然扬起脖颈,后脑勺在瓷砖上撞出闷响,笑声在空旷走廊里碰撞反弹。
他笑得眼角迸出泪花,右手却死死攥住左胸口的衣料,攥紧西装前襟的直接泛白。
季老太太死了,几个小时前,养老院护工发来消息和照片。
照片上,亚麻窗帘绳在雕花床柱勒出深沟,老太太歪在踏脚凳旁。
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楚启电话响起,他走到一旁接起电话,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少爷,一个小时前,路四少实验室发生爆炸,路四少重伤,正在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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