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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陆雩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他本就脸皮薄,不擅长与女孩讲话。
当下,就差脚趾扣地了。
大概也看出来季半夏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他就闭上嘴,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继续忍着不适。
其实陆雩也能理解。
原主之前那样对她,她讨厌他是正常的。
季半夏:“约莫还有一个半时辰。”
“噢……好的,谢谢。”
陆雩把头埋进稻草里整个人像虾弓一样蜷缩了起来。
有一瞬间季半夏怀疑陆雩的脑子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回想起昨夜光怪陆离的梦境,银稀月光下,他的眸色愈发幽深。
昨日,季半夏接到消息也是像今日般连夜匆匆赶驴车到承南县。
他并不期待对方考中,但看着当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似乎濒死的少年,探了探他的鼻子,季半夏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是的,他希望陆雩去死。
虽然从幼时就和陆雩一起长大,但季半夏实在厌恶这个孱弱、还总是用一种色眯眯眼神望着他的男性。
胆小、□□、无能、白痴,不学无术……除了一张还看得过去的皮囊,这个少年身上再无优点。
和镇子上其他的怀春少女与哥儿不同,季半夏的骨子里似乎就流动着躁动的血液。
他不愿随遇而安,也不甘于平凡。
在其他人为生计操劳或做针线女红疲惫不堪时,季半夏还能从中硬是挤出时间来识字读书。
他偷陆雩的课本,悬梁自学。
他并不想嫁给陆雩,然后忙碌一辈子过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
何况,他身上还背负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从很早以前,季半夏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周围人的不同。
就像在溪河中脱离鱼群逆流而上的鱼。
他曾经也迷茫过,不知道这是为何。
直到昨夜,那个前世梦境解释了一切。
……
整整近两个时辰,等到家时,陆雩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颤颤巍巍地爬下车架,转头看了看季半夏刚想说什么,然后忽然哇地一声,捂着嘴蹲在墙角大吐特吐。
季半夏站在他身后。
陆雩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能猜想到,此刻她大抵很无语。
但陆雩也没办法,谁叫这具身体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等陆雩起身,就看见季半夏正从驴车上搬东西。
那么沉重的炭火和面粉,她一介女子,即便她看起来很轻松,陆雩也忍不住上前想搭把手:“我来帮你吧。”
季半夏手中动作一顿,随后就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向他,似乎在说,你能搬动?
陆雩心想我一个男的,就算身子骨再怎么弱,多少也会比女生强些。
当下便气沉丹田,铆足劲扛起了一袋面粉……结果下一秒,连人带面粉摔在了地上。
薄薄的麻袋被磕碰出一个口子,白花花的面粉顺势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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